我一直都害怕和未婚的男人交往,因為稍不留神,就會把自己扔進(jìn)一個漩渦。多年前就遇到這樣一個男人,他的經(jīng)典名句至今都讓我驚心動魄——“如果我得不到你,寧愿毀了你,也不讓別人得到你!蔽覟檫@句話付出了極慘重的代價,這讓我很長一段時間對男人充滿了恐懼。
有時候,愛與不愛,怎么說怎么做,都是錯。因為這時候的人,總愿意把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痛苦放大,他只知道他是多么的不公平,自己付出的有沒有回報,從不去想你的心你的感受,甚至,你需不需要這些付出。
能夠平穩(wěn)后退的人畢竟是少的。像他說,永遠(yuǎn)為你祝福,只要你快樂。他說,我們還是好朋友,不是么?我說是的,好朋友在大年初二趴在肯德基,說一些后來我都記不起的話。走出來的時候,就像幾米的“向左走,向右走”。我沒有回頭看他,我告訴自己我沒哭。
想起有一段時間,自己像個精神分裂的人,對每一個我發(fā)現(xiàn)苗頭的男人喃喃,我說不要愛上我,請不要愛上我,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后來,都成了讖語,一個又一個,非要垮過這條界限,跳過來容易,再回去,我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不對了。
只好說再見,說到自己抑止不住哭泣。為什么生命中的很多美好,總有人要拼命地掐碎它,然后還要你完美無暇地去愛它。
我承認(rèn),我是一個唯美主義者。我心中的圣潔,如果被玷污,寧愿丟棄,也不拾起。
后來我告訴自己,選擇在這天出門,也許本身,就是想要一場了結(jié)。
君子之交,淡如水。
1月31日(大年初三)
今天去外婆那兒,算算,也有六年沒回來了。外公去世以后,那個家就分崩離析。外公留給母親的房子被大舅偷偷賣掉,還是在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多少有些落井下石。雖然我一直勸慰母親,相信我,我會讓你住上更好的房子?墒,人心里多少都不是滋味,包括我。
兩萬塊,姐弟情絕。我懷疑人的感情到底有多重?不但可以買賣,甚至可以賤賣。
因為大舅初四去,我們便初三去。男人打撲克,女人打麻將。我守著表姐的兒子。孩子快百天了,我不能參加抓周,只好先送一個護(hù)身鎖,大姨很在乎這個,把我凍得哆哆嗦嗦挑了兩個小時還不是很滿意,沒辦法,那玩意都那么俗氣。
我抱著他,只覺得粉嫩得可愛,半天的功夫,就見他吃吃喝喝拉拉睡睡。我覺得好生可愛,一直嚷嚷自己也要生一個。大姨瞪我一眼,指著掛了一屋子的尿布對我說:“大作家,你以為這些都是寫文章?”我一下子不吭氣了,心里卻還憋著勁。表姐打兩圈麻將的空當(dāng)兒,這孩子又睡著了。我動也不敢動,硬是抱了他一個小時,后來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見我垮著臉,老媽揶揄道,還要兒子么?我惡狠狠地答,要,你給我養(yǎng)!老媽很瀟灑地?fù)]手,做夢吧,你。
我還是想要一個兒子,等中國有了全自動機(jī)器人以后。
2月1日(大年初四)
表姐一大早就來電話,父親不肯接。不用說也是叫我們?nèi)ネ馄偶,父親不肯去,所以干脆不接電話。我只好對表姐說,我能搞定,放心吧。
結(jié)果還是把父親母親拉了過去,跟他們說了好半天,做人要寬容大度之類的話,讓他們充分向我學(xué)習(xí),嘿嘿。
父親剛進(jìn)屋,小舅就讓位子,說出去有事,讓父親接他的牌繼續(xù)打。誰都能看出來小舅在打圓場,全家人都希望母親和大舅能和解。父親扭身走了,去了大姨那屋。蠻正常的,我對此表示理解,也覺得只有嘆氣的份。中國人都這樣,被傷害的遇到道歉、和解,總是要裝一下,總不能白白被你傷害吧。
我和大舅說了兩句話就趕過去,這邊哄完那邊也得哄啊。還沒等開口,表姐就火上房一樣拉著我往外走,說兩個妹妹可能去網(wǎng)吧了,都三個小時了也沒回來。一家人都只對網(wǎng)絡(luò)懂些皮毛,一副洪水猛獸的說辭,小姨嚇得不行,怕妹妹學(xué)壞了,慌慌張張把我和表姐往外推,讓我們?nèi)フ摇?p>零下二十幾度的天,走了三個小時,耳朵手指頭都凍得沒知覺了,直到表姐都說受不了了,我才覺得自己更受不了了;厝ミM(jìn)屋眼淚就下來了,母親心疼得直嗔小姨,找你女兒凍我女兒。我還沒緩口氣,母親說你爸走了,咱倆趕緊回家,要不他該生氣了。我的腦袋一下子大了,肯定是他憋氣了,否則不會不告而別。
※本文作者:蘭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