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之風(fēng)吵擾得緊,燕兒也不那么安分,殘雪褪盡,留下柔軟光禿的枝椏,在一夜細(xì)雨后,淺淺的吐出千點(diǎn)萬點(diǎn)的翠碧。
多久了,不曾如此細(xì)心的看這醉人的春綠!
金燦燦的陽光輕輕的呵護(hù)細(xì)細(xì)的柔柳,枝頭露珠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只兩三天的功夫,枝上就滿是嫩綠的葉苞,再過幾天,那新長出的柳葉就能搖晃出春風(fēng)的形狀了。凝視那柳枝,不知什么時候,已不再是嚴(yán)冬時的枯竭,微微泛出點(diǎn)青色的枝干上孕育了一個個的不安份的新生命。
那些冒出來的毛茸茸的小芽,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四處張望了一下,就舒展起身子來。每個枝條都很光滑,閉上眼,河兩岸已由嫩綠色變?yōu)樯罹G的河柳,拂動著新生的柔軟的枝條,倒映在河面上,使河水也染上綠色,仿佛一河翡翠向東奔流。枝條上就綴滿綠色的葉子,翠綠翠綠的,一片片葉子像起伏的扁舟。
我愛綠柳,愛它的婀娜多姿、愛它的柔情萬種、愛它的虛無縹緲,在嚴(yán)冬中沉睡了整整一個季節(jié)的柳,就如那春江水暖的先知先覺們一樣,在陽光中搖晃著柔軟的枝條,展示出頑強(qiáng)的生命力。遠(yuǎn)遠(yuǎn)望去,驚喜地發(fā)現(xiàn)它們已經(jīng)有了淺淺的綠意。那顏色是那么淡那么淺,近距離接觸時幾乎看不清楚那生命的跡象,只有遙望才可發(fā)現(xiàn)柳兒那微妙的變化。它們?nèi)绲G色的輕紗,虛無縹緲地在陽光中展示著自己的風(fēng)姿。
我的心有些亂,感覺就是那隨風(fēng)搖曳的柳條在心中平靜許久的湖面攪動起一波又一波漣漪。我用力的搖搖頭,試圖不再胡思亂想,然而無論我怎樣努力,那葉片間參差錯落的綠卻映亂了我滿懷的心事。
走在柔軟的心海,總是在記憶的剎那中追尋往昔的溫馨點(diǎn)點(diǎn),用憂郁而甜蜜的情懷訴說一段思念的心事,用所有的讀懂詮釋這曾經(jīng)最美的情懷,記得在哪里看到這樣一句話,“如果有花飄過,我會把花心留給你;如果有風(fēng)吹過,我會把柳葉留給你;如果有歲月潮涌過,我會把歡樂留給你。”
可此刻我要說,我會用我所有的生命留你,讓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二】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那些迎春花。
那滿枝爛漫的花呀,一枝燦似一枝,緊緊地地?cái)D在一起,一叢叢,一簇簇,那么灑脫燦然,又驚心動魄。
無數(shù)褐色的枝條,柔軟地下垂著,那密密麻麻的像米粒大小的小芽兒長在枝條兩邊。一陣春風(fēng)吹過,她開始綻放了,朵朵小花像一位位害羞的小姑娘,低著頭,笑著,笑著……金黃金黃的,跟五角星花一樣大小,每一朵都有五六片花瓣組成;ㄈ锸悄埸S嫩黃的,看上去像一根根細(xì)針,頂上有一個個小圓片。花的下面躲著幾片月牙兒似的小葉子,非?蓯邸
清秀耀眼的亮黃,黃得潔凈,亮得脫俗,無限地美,無限地張揚(yáng),染活了整個天地。
一陣風(fēng)過,但見一朵朵花,輕盈自在,飄飄灑灑,猶如,漫天飛舞的雪精靈。剛剛墜地的,花莖還濕潤潤的,撿起一朵,仔細(xì)凝視,是啊,昨日,雪如花,停在我發(fā)梢上,貼在我的臉上,有絲絲的涼,就像愛人那似有若無的撫摸。我伸手捉住它,清楚的看到她六角形的花瓣,瞬間消融在我溫?zé)岬氖中睦,只留下,透骨的清涼?/p>
我不懂,為什么,雪在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短暫熱情后,帶來的卻是長時間的寒冷。我只看到,雪日漸消瘦,直至,消融,殆盡。就仿佛,不曾存在過。
眼前,是這般地花如雪啊。
繁花盛開,是春天最盛大的演出,是一次最完美的表演。
——如果沒有花,這個春天該多寂寞。如果沒有花,這個世界會變得多蕭索。
——如同沒有愛,沒有徹底的完全的轟轟烈烈的愛過的一個人,這樣的人生,乏味到何種程度,只有自己知道吧。
是啊,正因有了愛,這人生才有了明媚,有了蓬勃濕潤的呼吸。
除了愛情,誰能和這樣的一場盛開和凋落媲美?誰能呢?
明知綻放以后,就是零落,依然拚盡一生的力量來赴這一季的花事,心甘情愿地開呀開,開得認(rèn)真純粹,開到荼靡,開到美得不能再美。
就像,明知道愛上一個人,是疼,是碎,依然盛放自己的青春與愛情。仿佛,一個人,在自己心里,生了根發(fā)了芽,一切都會,風(fēng)聲水起,云蒸霞蔚。
不知,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不知,這愛究竟和誰最久長。只,死心塌地地去愛,愛著,愛著,為一點(diǎn)不被在乎的感覺,斷腸裂肺,為著一個溫暖的懷抱,心花怒放,從猜忌到信任,從陌生到親密,想著,念著,或喜或悲著,萬轉(zhuǎn)千回。
也,終于發(fā)現(xiàn),愛情的精致與脆弱,宛若風(fēng)中的花瓣,輕盈,唯美,美到驚心,美到動魄,就像這場花的盛開和凋落。
但,依然愛著,愛著。
即使,明知盛放之后可能凋零,也要噴吐著鮮活的愛的氣息,開的決絕。
即使,凋落,也紛紛揚(yáng)揚(yáng),灑落一場破天撒地的花如雪。
【三】
三月,乍暖初寒,在清幽的季節(jié)里,悄然無語著心曲,一曲委婉的小令,誰正倚窗深思?
我在想你!把水無言的落寞,隨季節(jié)在水中淡淡地散開,憶在明月清風(fēng)下?lián)崤逡舻难攀,一曲高山流水依然打動我的心,依然濕潤我的眼,依稀記起曾?jīng)的誓言。夢醒時你如月的容顏空空,我如水的思念濃濃……
風(fēng)中,散發(fā)著初春的芬芳,仿佛要吹走這紛擾的思緒,三月的風(fēng)啊,書寫著哀傷與落寞,詮釋著記憶中的溫暖和幸福,用一江春水融化冰雪,用一筆朱砂書寫奇跡,用一聲輕嘆訴說前世憂傷,用一抹陽光溫暖有愛的城,用所有的奢望開啟幸福的所在,零落的青草,涼涼的微風(fēng),有愛相伴,葉落如海!
三月,柔情滿滿,纏纏繞繞,每當(dāng)寂寞的時候凝望夜空,總想把最美的祝福送給你,每當(dāng)寂寞的時候總想給你打個電話,沒有言語,無聲無息,只為撥通心底的那根弦,讓你感受我的存在,你可知道?因?yàn)橛心,我才會溫馨滿懷,因?yàn)橛心闳缢娜兆硬艜N爛!情懷如絲,用許多的堅(jiān)定走過這絲絲縷縷,用指尖輕觸著相聚無言的疼痛,當(dāng)一份情緣演變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煉獄煎熬,親愛的,我在黑夜中找不到你的方向,我害怕天亮,害怕天亮后帶來所有的真實(shí),我坐在這黑夜中期待,期待你的到來,哪怕斷翼難飛,哪怕所有包裹我的尊嚴(yán)不在,我也會把自己放在地老天荒中期待這一片新綠,在斑駁中品嘗一份柔美,一份真心的呼喚,親愛的,你可知,我的心事只為你!
春天來了,希望就不在遠(yuǎn)了,是嗎?原來雨的距離,也并不遙遠(yuǎn),奔跑中追逐寂寞的影子,記憶中寫下滿城飛絮的浪漫,滿城目光中為何不在飄灑你的痕跡,所有的浮華塵世拉長了我們彼此的影子,親愛的,你可懂,我在等你!
一個人,一座城,一份癡等,一世心疼……
【四】
幾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嘰嘰喳喳迎面過來,旁若無人地從我身邊飛過,手里舉著不知名的花枝,那抹黃色跳進(jìn)我的眼,穿越,仿佛看到多年前的我,貪婪地嗅著香氣,和伙伴們永遠(yuǎn)吵鬧個不停,真的也是這樣。
我那樣傻傻地站在原地,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一直目送她們,在傷春?應(yīng)該是。春風(fēng)里,我苦苦的搖搖頭,笑了。
我曾經(jīng)不喜歡春天,因?yàn)樗臅崦粒墙衲甑拇禾煊杏暧酗L(fēng)有雪,從來沒有過的清晰和豐富。柳樹泛綠的枝條,綠得斑駁的草坪,催促我一定要趕快了,春天總是這樣的,當(dāng)你感受它的來臨,就快要失去它了。春天的腳步總是匆匆又匆匆。
春天的陽光原來也可以這樣透徹耀眼,風(fēng)有些惱人,但是春天開始燦爛,春天里有風(fēng)箏,春天的風(fēng)宣告干枯將被花花綠綠的鮮花和青草所替代,春天是這樣的可愛,為何要存心抗拒呢?只是執(zhí)拗地喜歡冬天。我不是知道,完美只在追求中嗎?
于是,我開始期待柳絮飛舞的日子!
我喜歡柳絮飛舞,當(dāng)柳絮圍繞,我會想起白雪飄飄的冬日,想起煽情的雪花,想起那些在雪中徜徉的日子。柳絮將舞,它給我浪漫和夢境的向往,心隨之起舞。
凝望窗外,我們是否是一樣的?又是否來自同一個天空?也許只有也許,心若在,夢就在,足矣!你說呢?
還是笑看雪舞吧!
墨語情熏,暖昧的身影再次的熟悉而陌生。
——后記
朝來署往,多少年以后,站在窗口的人老了,或許依然喜歡靜靜的凝望。那個時候,我不在感到這個世界的孤獨(dú),雙眼中流溢的滿是幸福的澄澈之光。因了這份亙古的眷戀,夢不在空蕩。回溯聆聽,一望無際里不時掠過平和的音符。紛擾的紅塵,看淡了也就無悲無喜。沐滄桑慰撫溝壑,思念的心痕便成了一顆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種子,埋在心底,終會開花,開出的花朵,就叫幸福!或許就在凝眸深處的下一站!
啁哳吟哦,鎖窗寄語,期許著在下一站里皈依平淡!幸福中可否,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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