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哪位朋友在他的blog上寫過——寂寞,如影隨形。
其實這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只不過是在說天說地說完空虛后,時間依然充裕到百無聊奈之時,心頭驀地聯(lián)想到的一個非常貼切中肯的詞匯而已。那么,寂寞的時候,你又會做些什么?倘是在老家我或許會沏上一杯清茶,先閉上眼睛,嗜聞一番,再著茶湯少許于四方硯中,氤氳于茶煙墨痕的婀娜,揮毫于紙上。倘若煩了,再帶上mp3,在鄉(xiāng)村路上一路輕踩著喜歡的旋律信步往來。可是眼下這個城市,雖是春末,卻早早的夏意濃濃。驚悚于街市的酷熱難奈,便心生一份懨懨的懶動,久呆室內(nèi)熒幕前而不想其它!
和寂寞相約,總有一種思緒,復(fù)古于天地之間,或許是因為視線的模糊看不透生活中表于形外的現(xiàn)象,也或許是原本膚淺的意識,老愛在曾經(jīng)的某個時光刻度上往來徘徊。那是一種意念,稱之為記憶,是泛著日落黃的遲暮顏色,散發(fā)著九里香濃郁的氣息,留連在籬笆與古道、芳草與夕陽之中!
有時會懷念過去,一段殘缺的記憶,一首兒歌,或者一種游戲,譬如與伙伴抓石子、過家家、摸魚兒、滾鐵環(huán)……在傍晚一番忘我的瘋狂嬉鬧后,擔心家人的嗔怪,拍落滿身塵土,裝作平靜乖巧樣子的一路趕回家,卻因家門深鎖,只得獨自在空曠的院落里把玩一番。等到遠處田野里蛙聲愈來愈近,眼前暮色也愈來愈濃,家人卻仍未歸來,心里涌動的惶然和無助終于按奈不住泛濫起來,便在門墩兒上正襟危坐,亮起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爹叫起娘來,那濠淘之態(tài)有如風云際會酣暢淋漓。直到透亮的哭聲引來前院年邁的奶奶,領(lǐng)著孫兒步履蹣跚的走到她老人家輕易不曾開啟的柜子前,從抽屜深處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塊晶瑩的冰糖,噻到孫兒半是鼻涕半是淚水的小嘴兒里時,哭聲方才戛然而止……
長大后才明白兒時的好,而成長也是個永恒的話題,攜著純真和憧憬,在歲月荏苒中漸漸豐滿。兒時的懵懂,不只是害怕一個人的存在,并不知道何謂寂寞,卻懂得用哭泣來抒發(fā)一種類似寂寞的愁緒。那塊陳年的冰糖絲有如現(xiàn)在香濃的巧克力,它甜蜜的味道在當時似乎是寂寞來襲時的最愛。
不用上班的日子,是可以一覺撐到陽光穿透米黃色窗簾,刺開醒忪的睡眼。午后,我有一杯冰橙,一袋洽洽,一部影碟。把門反鎖,慵懶于竹席上,便是一個人的世界,獨沽一味寧靜的時光。生命里總有一些事或人能讓你為之動容,親人、朋友甚至熟悉的陌生人。想念他們,想念一種口吻、眼神、話題或是情境。當你驚覺想念正在進行時,寂寞早已十面埋伏。如果此刻有人問你最最想念的人會是誰?我想你可能渾然片刻,好讓自己茫然的意識在不知今夕昨夕的氛圍中輾轉(zhuǎn)回來。
一次聚會,推杯換盞燭影搖紅之時風正輕云正淡。和好友流漣于人聲嘈雜燈火迷離之中,竟偶然邂逅曾經(jīng)深愛的女子。那一剎那,流光飛舞,時序輪轉(zhuǎn),恍如隔世。燈光游移,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來不及看清當時的模樣和容貌,但肯定那一定是她。盡管久未謀面,不知道是至以為念,還是緣分揮發(fā),除了彼此似乎略帶驚詫異樣的眼神久久凝視外,竟沒有一句寒喧的話語。我試圖看得更清晰一些,距離她再近一些,忽然間感覺到她揮手將一個東西仍向我,慌亂中那是一封信函,隱約能看到力透紙背的墨跡,似乎千言萬語盡在其中。我正要拆開來看,一旁的好友好意相勸說當即開封有失禮儀。一時有些猶豫,待再回頭看她,已悄無影蹤。正要尋覓時,耳畔傳來熟悉的鈴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再環(huán)顧左右,上窮碧落茫茫不見,一切瞬間消逝。原來是一場夢,那么真實卻又那么虛幻,又止于一陣電話鈴響。于是醒來,后悔不迭聽了好友一言,而唏噓于信中是何文字……我想很多人大概都或多或少的相信夢境預(yù)示未來這一古老命題,也正因如此才突現(xiàn)出夢里虛與實、眞與假的懸念,才是耐人尋味之處,一如港臺劇開始時總不忘鄭重宣告“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恰似巧合”。因為對方并未寄來信函,我最終也未看到其中內(nèi)容,夢里看似虛構(gòu)的情節(jié),卻有著眞實的結(jié)局。那緣份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的感覺,到后來便是現(xiàn)實的預(yù)演,或許都曾期望改變結(jié)局,但宿命最終讓彼此相識于桑梓又相忘于江湖。夢境最終消蝕的只剩思念的殘賅,思念卻如杯盞中剩存的殘酒,揮發(fā)的清淡寡味。很久以后,偶然一個人獨處時,梳理起這段往事,反倒很平靜,感覺那也許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
※本文作者:哈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