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王子終會回到他的星球和他心愛的玫瑰花兒在一起,就像他!
好一會,她放下手中的書,走回床邊,準備睡覺。
睡夢中她還仿佛聽到小王子小小的聲音在說:請……給我畫一只羊……
請給我買一只羊!
請給我買一只羊!
真得,我只想要一只羊。
可是你們給我這些石頭干什么?我不要,我不喜歡,我要回到山上去!我不要這些石頭,我想要一只養(yǎng),因為草長得太高,我不想它們長得太高阻礙我的視線。
我只想要一只羊!
還是在同樣的夢中,她在同樣的夢里反抗著,哀求著。
他們或許不知道,在他們眼里那些是寶石,但是在她的眼里只是普通的石頭。小王子說:眼睛是什么也看不見的。應該用心去尋找。
用心去尋找!
她自嘲,還不夠用心嗎?
或許是她太用心了,才落得如此下場。
她總是喜歡站在懸崖最高點,府身往下,如一塊藍色的碎布飄在空中飛舞。而這支舞只為一個人而跳,是一個住在森林深處的人,叫森林的人。
她和他是一起長大的。
即使是一起成長,一起經(jīng)歷所有的悲歡,即使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只要是人,都有可能經(jīng)歷背叛。他站在懸崖上對她說,神情冷漠,好像她從來都不認識他。
只要是人,就因為如此,你選擇背叛我?
是。只要你嘗過什么是忌妒,就可以變得陰狠。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不懂!你為什么變成這樣。變得和山下的人一樣,這些只是石頭,只是沒用的石頭。是我們玩耍用的石頭,是我們堆水池的石頭,是我們……
不!這是你的石頭。
你想嗎?你想要這些石頭,所以出賣我!她冷靜地問。
是。
不后悔?
不后悔。他咬牙切齒,但不敢看著她說。
好,很好,不后悔。說完,她縱身往下跳,身子下溶入了大海,或許成了那海浪,或許只是那海浪中迎著浪頭的那片白。
她的動作太迅速了,快到他喊不的機會也沒有。
他看著深沉的大海,雙眼直瞪,雙腳僵硬,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她輕柔的斥問:不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嗎?
不――――
他的嚎叫得到的只是海浪的回應。他知道,她離開了他!永遠地!
她說對了!
這些只是些無用的石頭,于他是沒用的。他住在這荒蕪的森林中,他能夠擁有的只有她。為什么偏偏是他親手放開她?
他跌坐在懸崖,一直到很久,很久,才離開。
她醒了,很早,大概只有六點十分左右,因為聽到校車的廣播。這是很不尋常的。因為她還放不開嗎?
記得暴風雨的季節(jié),她最愛跑去懸崖站在最頂端,曲起身子往下探,他都會在后頭追趕,神情緊張地抱住她。
怕她真得會往下跳,因為他們都知道,她媽媽是在這個地方跳下去的。所以他也怕這極相似的母女會有同樣的選擇。
她迎著滿臉的雨水,拉起他的手在懸崖跳,然后,他也抱緊她在跳,用最原始的動作用大自然致敬。
她曾是那么,那么地快樂呀!
貪婪是人的一種罪!
他背負著罪,手抱著石頭,也就是人們說的所謂的寶石。這樣就能幸?鞓穯幔
她喜歡海。
因為那片藍,是她心中的海洋。和寶石無關。
她喜歡散步。
因為那是她遺忘他的方式。
她喜歡貓。
沒有為什么,只因它是黑山,她的黑山。
她還是冷漠,寡言的女子,常常帶著她那只叫黑山有點胖,動作敏捷的山東獅子貓,一起散步。
固定的時間,固定的路線,固定的人物,也成了人們眼中固定的風景。
※本文作者:安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