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開始,其實就是結(jié)局。
就像那個冬天,冰冷在一片熱忱的盼望中,之后在熱忱的盼望中冰冷。
就像我試圖存放的那份感情,在綻開的同時便開始凋謝。
就像這封信,我剛剛起頭,便知道它無處投遞的命運。
即便如此,我還是會寫下去的。親愛。
在哪一個空隙間我們偶然邂逅?鳥語花香的春,繁忙如霧的夏,萬物蕭瑟的秋,還是,雪落無聲的冬?在急匆匆歲月的風(fēng)馳電掣中,我只來得及記得你忽隱忽現(xiàn)的面目,而注定遺忘怎樣的開始和結(jié)束。
我若一只鳥停在枝丫間,筑窩,或者鳴叫,只是遺憾這棵樹非你種下,而這張枝更非是你軀干。為此我曾經(jīng)無限遺憾,迷茫,并嘆息,可是現(xiàn)在想來,我們的緣分過早地被人策劃,雕刻,預(yù)演,我們只能步著所有人的后塵,亦步亦趨,而無法更改,無法以正確的判斷推翻拋棄它另僻蹊徑,闖一方你我向往中的自由天地。
而你我真的向往過嗎?
莫不成僅限于口頭的傳說?
而怎樣的幸運才可能使開始更長久,更永恒?
如今我卻站在尾聲,在恍惚中聽得你的狂笑和高歌,若初初到達我的耳邊,我驚喜地回眸,讀你眼中盈盈的深情。背景是一大片的五色煙花,開的謝的,升的降的,滿天飛舞,象誰的淚,也像誰的心,試圖以即將消逝的生命感動黑暗和現(xiàn)實。
我不是煙花,你也不是。
我們是看煙花的人,臉上涌著別人的笑,眼里流著別人的淚。
之后,向左,或者向右,在彼此的想念中,走向各自的歸途。
親愛,時至今日,在逐漸遠離的路上,想起你,我該感恩。
我們沒有千萬次的回眸,沒有擦肩而過的緣分,遠遠地站在彼此的視野中,讀彼此的句字,賞彼此的姿態(tài),并隔著千山萬水,聆聽急迫而接近的聲音。這些,是愛嗎?如果是,它如何這樣渺小而惶惑?
如果不是,它為何給我們帶來這么多的歡喜悲憂?
我用許多答案微笑著回答自己,而沒有刨根問底地苦苦追問你的心腸深淺。
感受你喜悅的戀愛,還有無痕的淚水,我甚至在幻想中看到你的臂,在某一個夕陽中,伸過拉摟住我的眩暈。
我們的開始便是結(jié)束。
這句話在初遇的天空中,我們都讀懂了它的意思,可是我們都不相信,哄騙自己說看到的是另一個關(guān)于永久的詞匯。
這個春天,依舊寒冷,我常常站在雪地里,希望呼嘯的風(fēng)能記得凍僵你我的緣分,讓它們需要一個長長的冬或者需要高溫的溶化才可回歸現(xiàn)實的殘酷,即便短到無知無覺,只要緣分真的光顧過你我,便不恐懼不遺憾。
可是,沒有,這些風(fēng)們,凍傷了我的手足,凍壞了我的神經(jīng),凍住了我緩緩落下的淚水,唯獨它忘了你我。
我輕輕地嘆氣,拾起拉在雪地里的長毛圍巾,才想你,你的城市,四季如春,沒有雪,也沒有冰冷的感覺,我們之間隔著季節(jié),隔著時間,隔著一道寬闊的歲月長河,而你我,事實上并非有緣之人。
還是喜歡喊你親愛。
因為時光殘忍到教我忘了你的名字,忘記了你逐漸模糊的容顏,忘記你曾經(jīng)打動我的文字,忘記我們的開始和結(jié)束。只剩下一個籠統(tǒng)的稱呼,可以喚你。
或許經(jīng)過一個暗暗的夜,明朝,我會毫無牽絆地張開嘴,大聲地說,笑,大步的奔跑。
那時候,我會真的遺忘過有你或無你的時候,廣博的天空有怎樣的區(qū)別,云層的薄厚,或者云霧的深淺,濕潤或者干燥,晴朗或者陰沉。
那么,請讓我在記得的時候,寫下你的名字和對你的熱愛,還有永遠的遺憾和從未來過的期待吧,親愛。
至此,我將似是而非的情誼,拋灑在如霧的長程中,讓它無處藏身,從此飄蕩,流浪,消逝,之后在喋喋不休的文字中被懷念,被臆想,被扭曲,成為一段無法解讀的陳年往事……
※本文作者:指尖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