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也有風景
隨著落葉那輕快的腳步,我又來到了這里——一個多次被我記住卻又多次被時間磨滅的地方。兩間緊緊相鄰的屋子,一個土黃色的磚砌成的雞窩,一個廢棄多年的豬圈,還有一顆垂老的柿子樹。
在我的記憶中,門前總是被姥爺掃得一塵不染,但現(xiàn)在門旁的土里鉆出了幾棵頑強的野草,葉已枯黃卻仍隨風搖曳,抓住墻根,死死地,不肯放手。推開吱呀呀的廚房的門,灶臺上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雪白的瓷磚染上了歲月的色彩,火鉗照舊放在小板凳旁,還記得兒時的我曾用小手揮舞著這把火鉗,揚言要幫姥爺燒水做飯,可姥爺每隔一會兒就要來一趟,我卻總是笑嘻嘻的一邊說著“我會燒水,不用你來”一邊將姥爺硬推出去,姥爺無奈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來到堂屋,又看到了那張大紅木桌子,一張鐵絲床——這是姥爺病危時躺的床,一臺紅木的老柜子,拉開不靈活的抽屜,里面躺著幾根紅蠟燭。我不由想到了那個年夜。我們一家人正看春晚看得高興時,屋里“唰”的一下沒了光亮,那時老爺就是從這個抽屜里變戲法一般拿出了蠟燭。墻邊還有一個嶄新的衣柜,原先的衣柜用了多年,終于撐不住了,壞了,姥爺就買了一個新的,卻也不舍得用,有一點污漬急用抹布擦的干干凈凈。還有一間小糧倉,但已經(jīng)沒有了稻子,只能在墻角處尋到幾粒黃褐色的稻穗。
門外的柿子樹又在同我說話了,但我聽不清,只是“沙沙”“沙沙”,葉子不停的往下掉,遮住了我的視線,溧冽的風一陣陣襲來,我裹緊衣服,恍惚間看到了樹下的老人,剛想走近,人又沒有了,空留下一地落葉,一襲思念。
原來,這熟悉的地方也有風景,無論時隔多久,它都會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