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開始懂你
以前上學(xué)的路上,會經(jīng)過一棵樹,一棵很粗的樹,枝繁葉茂甚是惹人喜歡?捎幸惶焖兞恕
我駐足在他的下面,秋日的陽光無情地穿過他稀疏的枝條射了下來,照在那些被人踩碎的落葉上,還隱隱能看出那些落葉夏日里被蟲咬過的痕跡。
什么時候開始,你開始掉葉子了?我輕輕地?fù)崦闹Ω蓡枺徽Z。
我把手指放在他枝干間的縫隙處,還很寬裕。他的枝干上手指粗深縫隙到處都是,那是風(fēng)闖的禍,雨惹得罪,螞蟻的任性。
他仿佛有點疼似的,卻始終不語,只是在微風(fēng)中顫顫的抖動,卻不想將稀少的幾片葉子給搖了下來,他伸出枝條去挽留,落葉便瞧也不瞧他一眼就撲向了大地,樹葉厭倦了在他身邊的生活——一個春加一個夏,不算長卻足夠讓葉子厭煩了。因為樹老了。
樹啊!為什么你總是不語,面對別人對你的傷害你為什么不發(fā)怒;面對時間,你為什么不抗?fàn),你也有過激情煥發(fā)的歲月,你為什么甘愿守著這副老態(tài);面對親人的離去,你為什么只是挽留,沒有強制?
倚在樹下,我想起了我的父親,我樹一樣的父親。尚且四十幾歲的他,額上已是一片灰云,粗壯的手上傷疤與老繭是極為常見的,我現(xiàn)在看他幾乎是平視。我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很帥,很精神,與現(xiàn)在截然不同,歲月將他的青春鎖了起來,卻毀滅了鎖,父親卻用他剩下的軀干撐起了整個家。
父親是個極老實的人,很少說話?墒俏抑溃核杩诤纫豢谇寰,是想把菜留給我;每天晚上他借口想看電視一直到十點,是想等我回來才安心睡覺;他每天早上躡手躡腳在廚房里忙借口自己要好好補補,最終卻全進了我的肚子……是的,我全知道,你不用裝,你的事我全知道,因為我是你的女兒,你肚子里的蛔蟲,我在用心懂你。
爸爸,我樹一樣的爸爸,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你了,你在異鄉(xiāng)還好嗎,什么時候才能再貼近你,用心懂你,懂你的謊言,你對我愛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