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界風(fēng)景里色彩
一年四季,自然的調(diào)色盤子都會潑灑出不同的色彩與景觀。春有百花夏流翠,秋染金黃冬飄雪。每一個季節(jié)天公都會以不同的色階賜予人間,疊合出裝點自然的季節(jié)景觀。
春天青草吐翠,萬物復(fù)蘇,群芳爭艷,百花簇?fù)。帶著冬天的醞釀與發(fā)酵,萌動出美與動的圓舞。春風(fēng)蕩過,泛起融融綠意和姹紫嫣紅的絢爛,誠如宋·歐陽修在《春日西湖寄謝法曹歌》中所贊“雪消門外千山綠,花發(fā)江邊二月晴”。憋了一冬的閨怨,被多情的春風(fēng)掀開了思春的積淀,播綠催花。雀躍欲滴的絲絲閨情在春雨的初潤,流淌出春的第一道景觀,正如唐·韓愈的“天街小雨潤如酥”溫婉之美。
雨后芳草鮮,報春花始開,鳥鳴叫春早,呼得春潮來。春天,是一個生機(jī)勃勃,播種希望的季節(jié),草木生津,楊柳依依,自然萬物張啟無限的生命張力。待春潮即將退去時,便姍姍步入初夏的時令。春與夏的鏈接更是一道令人感懷的風(fēng)景。她依戀著春的氣息,脹滿春的魅力,張開臨界溫度的唇去吻開初夏的溫情。在這春夏臨界的風(fēng)景里釋放著春的情懷,在這個臨界的風(fēng)景里,袒露出春的酥胸,更加醇香宜人。
南朝詩人謝靈運(yùn)在《游赤石進(jìn)帆!吩娭性锌合闹坏呐R界之境“首夏猶清和,芳草亦未歇!彪S著春的淡去,步入夏天的腳步,又演繹出一個綠色的氤氳。夏雨綿綿,禾苗含翠,百花依然濃艷。自然的溫升,把春的情懷積淀推向夏的火熱。釋放出荷花的清韻。夏夜的妙曼是一曲萬籟齊鳴的自然的和弦。
待到八月桂花香,夏注滿了雨露的豐盈,盛滿一腔火熱與秋的成熟聯(lián)姻。流動的綠定格成初染的黃,相互依戀,依依惜別,花開醉到荼蘼時,醉的難解難分。還是那玲瓏剔透的露理智了夏的火熱之情,帶著幾分繾綣凝結(jié)在夏秋臨界的風(fēng)景里。
露是冷熱交融的混血。時至夏秋之交,曉露初現(xiàn),便愈顯見出臨界風(fēng)景里的霧鬢風(fēng)鬟之美。在露的滋潤下,剝開了成熟的胴體,褪去綠瑩瑩夏裝,裸露初秋的金黃。演繹出果實累累的秋韻之美。
秋天,是一年四季的金黃季節(jié)。她收攝了春情與夏韻的道道景觀與色彩,又變幻出一個色彩斑斕的秋實,好一個范仲淹筆下的“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秋天綴著成熟的魅力,含蓄了她的韻致與深邃。
秋與冬的臨界,模糊而又朦朧,霜降秋未盡,立冬寒未來。俚語有云“十月里小陽春”這便是秋冬過渡的景觀溫度。秋天雖然成熟,可是她有時借著小陽春的體溫,出來曬一曬時令的賣萌。木芙蓉挽著秋菊脈脈含情地綻開深情的面頰,沐浴在秋霜里素顏旖旎。
唐李商隱《霜月》“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嬋娟!币宦(lián)詩句寫出了霜的臨界姿容。霜神青女與靜美的素娥,在寒月冷霜中斗俏,盡展她們冰清玉潔的美好姿容。如是可見,露與霜的斗俏可謂是秋冬臨界里的冷艷之美。霜降過后,草色蒼藍(lán),黃葉紅楓,雖有幾許悲秋,倒也有一縷情懷,誠如宋·蘇軾·《減字木蘭花》中的“春水流弦霜入撥”的感嘆,宋·晏幾道在《浣溪沙》詞中也曾感懷的吟出“晚秋霜霰莫無情”秋冬臨界的溫度,若遇朦朧多情的霧露入夜來吻,便會讓凋零的草木,重展姿容,披上晶瑩剔透,瓊漿碎玉般的霧凇。這就是秋冬臨界的冷艷與靜美。
一年四季,寒暑更迭,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位知性的季節(jié)使者,都會秉承天公使命,如期而至,有時她們也和同族的姊妹在臨界時令里徜徉,拓展他們生命的耐力與韌性,把美留在臨界時空里。
天有物語,人有情懷,天人合一,無不遵守著自然規(guī)律?粗笞匀坏恼骶,頓生幾多慨嘆。人生誠如四季,每個季節(jié)里都有不同的形象與風(fēng)姿,然而最使人顧盼的就是臨界年齡人生景觀。幼年的懵懂到青年的青澀,青年的青蔥到中年的殷實,從中年的成熟到晚年的深蘊(yùn)與沉寂。人生都要經(jīng)過臨界年齡的醞釀與過渡,留戀上一季的的美好,不情愿的走入下一季的人生角色,在臨界風(fēng)景里踟躕徘徊。讓我們珍惜好臨界風(fēng)景的人生色彩,釋放出生命全程的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