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落,天下秋
奶奶總是喜歡在秋天傍晚時(shí)分倚靠著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樹繡花鞋墊,她說這是因?yàn)樵谠鹤永镄蕾p落日別有一番風(fēng)味,于是我就常常陪奶奶在院子里欣賞落日。說是欣賞落日,可我總是坐下沒多久就睡著了,害得奶奶花鞋墊沒繡幾下,還連那美麗的落日也沒能欣賞。
或許是爺爺去世的緣故吧,一向樂觀的奶奶變得沉默寡言?诶镞常常念念有詞:“一葉落,天下秋。過雁已逝,唯靜菊獨(dú)傲!”!扒锾觳灰餐玫膯?怎么這話聽起來如此悲涼?”我百思不得其解。
“奶奶這話什么意思?”我疑惑的問。突然,奶奶笑起來,“乖孫女啊,你現(xiàn)在還小,肯定是不能理解的……”奶奶沉默了一會(huì)兒,說:“其實(shí)啊,秋天也挺好的,天氣爽朗,萬里無云,傍晚還可以在自家庭院里觀賞落日,欣賞靜菊,就像我倆現(xiàn)在這樣。最重要的是這秋天呢,你們這些小饞貓就有口福了,想不想吃水果,奶奶拿去!”“嗯”我邊咽口水邊回答。奶奶站了起來,輕嘆了一口氣,放下花鞋墊,步履蹣跚地向里屋走去……
一九九八年春天,在外務(wù)工的爸爸媽媽回來了,說是在外面買了一套便宜的房子,想把我和奶奶接過去住?赡棠陶f是舍不得這幢房子和那棵老槐樹,便沒同我們?nèi),我也很舍不得奶奶,但我已?jīng)到了入學(xué)的年齡,必須去上學(xué)了。
直到今年,奶奶已經(jīng)逝去五年了,而鄉(xiāng)下的老房子也面臨拆遷,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爺爺奶奶年輕時(shí)親手種的那棵老槐樹下看落日了。在這悲涼的氣氛下,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一葉落,天下秋。過雁已逝,唯靜菊獨(dú)傲!”卻怎么也記不起這句話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