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初照
日照市,得名于“日之初照”,科學(xué)上看,烏蘇里江主航道與黑龍江交界處才是真正“日照”,但日照畢竟東瀕黃海,日新月異的色彩漸漸掩蓋人跡罕至的滄瀾,“日之初照”的桂冠也就這樣一錘敲定,張冠李戴了。由于城市太年輕,沒有經(jīng)驗,到底壓不住軸,我們初到日照市,即使是城區(qū)中心,也只有寥寥幾座高樓,戰(zhàn)栗于深山老林之內(nèi),唯有東港沿海,豐采斒斕,廈宇櫛比,怪特注目,像一毫炳耀的星光,閃爍在深山大海間。
東港沿海的城市掩住身后蒼涼,抹去昨日硝煙,擎天廈宇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崇偉,姱然生命在青碧海洋的強調(diào)中,顯得格外微茫。船艇悄然離岸,我抓住船舷,立于船頂,極目展望,直到再也不能分辨天與海,那兩只渴望的雄鷹合二為一,停止在無垠的視野。海風(fēng)輪奐,掀起無數(shù)浪濤,猶如清風(fēng)皺起詩書一角,讓“靜如明鑒”化作“坎坷凸凹”,仿佛在海面上舞動變幻多姿的磐石,船一顛一簸,竟爬了幾里路。此刻,我回眸凝視,這座朝氣蓬勃的城市——寂寞的荒林沒有摧毀他的信心,咆哮的海洋增注了他的希望,青春的魯莽沒有欺騙他的明眸,昨宵的狼煙喚醒了他的倔強。正如“日之初照”,年輕的他義無反顧。
船駛過萬平口,貿(mào)然闖入世界同一個海洋。
萬平口沙灘坐落于東港前身,她寬長不到五米,?偷淖阚E卷去多少泥沙,大洋的胃口永遠不限于此,她身長僅有幾百米,擁擠的沿岸太拮據(jù),拿不出廣袤的海灘。而長天日照,卻將進步的重負壓在她嬌弱的肩上。沙灘上果然壓肩疊背,流動于狹窄的沙灘,歡笑、尖叫、游泳、沖浪、歌唱、曬太陽,都被層層海浪沖蝕,水泄不通的人海里,沒有人覺得擁擠或嘈雜,泱泱大海讓我們鎮(zhèn)定,我們面朝海洋,無拘無束。這種坦蕩胸襟,既五岳黃山、河渭長江,殆難得矣。
傍晚,潮涌如骉。拾貝的人來了,即使貝殼不多。橘紅輝目送我踏上旅途,深入齊魯故地,我有充足的時間再留戀這座城市,這個港口,但是,就算夕陽西下,一個年輕人仍然秋心如潮,他無法不扭過頭來,淺淺池塘他一心不屑,他要的是前方深海,我不得不跟上日照節(jié)奏,朝著前程,沖刺。
一切正如“日之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