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遐思
這種鳥兒一旦起飛就永不會落地。
——題記
夜,窗外無雨,我心卻已大雨滂沱。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至深的失望。心里泛起的希望火光像是一只雛鳥,被漫天大雨打擊的狼狽不堪,在這世界里掙扎翻滾發(fā)出絕望的尖叫,卻始終不被理會。
它是孤雛,孤獨的孤。
或許事件本身并無大礙,可到了恰當?shù)臅r候,所有情緒仿佛被無限放大,壓著心口使人透不過氣。
我正對著電腦敲字,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夜極靜,只有主機運作時輕微的鳴響。
窗外劃過一聲鳥鳴,聲音不大卻有力量。幾乎本能般地,我走到窗邊伸手將寒風迎了進來。
風如刀割。我卻想起那只鳥兒,不知這冬夜的寒風掠過它翅翼時會發(fā)出怎樣的聲響?它不怕么,這手無寸鐵的小鳥兒?
是了。那叫聲無不體現(xiàn)它的精神,不屈不撓笑對挫折的精神。
心中一震。我仿佛突然看到,一只鵬鳥在初春微寒的細雨薄紗中一個竄躍騰空而起,掙脫了束縛,沖出了迷蒙,在一聲響徹長空的鳴叫中直沖入云霄……
此時的窗外,那鳥兒仍盤旋著,銀白色的尾尖劃破夜空,翩然而至。
該下雨了,我輕笑。那自由的大鵬并不是我,我卻在它身上看到了我的未來。
畢竟雛鳥只是一瞬間的事。要讓它在狂風暴雨中成長磨練,它會沖出這片無涯苦海?倳摹
心中那場雨卻不知不覺地變成了一場奇怪的慰藉。我像是瘋狂般地看著那孤雛在漫天大雨中掙扎,卻不多做理會。
疼。置希望的生死于不顧,當然疼。只是我是笑著的。
窗外的鳥兒不曾落地,一直憑翅翼留在空中。
我豁然開朗。
這只鳥兒的身體屬于風,不屬于地面。它生來為飛行而活,從不停留,降落。即便大雨瓢潑傾盆,水流如注。
我深知,展翅凌空的鵬與窗外這只黑暗中獨行的鳥兒,都是我的目標。
我深知,正因在雨中,那雛鳥才能更好地飛翔!
它沒有理由降落,它要一直向前飛。正如人生沒有回頭的路,也不許你在原地駐留。
它毫無理由。
就算被生命的大雨澆得暈頭轉向昏昏沉沉,就算羽毛被打濕翅翼沉重再也抬不起來。就算苦海中找不到一滴清澈明潔的水珠,這雛鳥也要做一葉扁舟,雖跌跌撞撞雖凌亂不堪,但海的盡頭,天的上方,有陽光,有雛鳥夢寐的陽光,有最真實的陽光。
窗外落下第一滴雨來。我透過雨霧,那只不肯降落的鳥兒,正用盡全力,向著天空飛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