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陲小鎮(zhèn)——白哈巴
白哈巴村,被稱為西北第一村,位于新疆阿勒泰地區(qū)哈巴河縣鐵熱克提鄉(xiāng)境內(nèi),中國與哈薩克斯坦接壤的邊境線上,距哈薩克斯坦僅1.5公里,有國防公路相通。
從喀納斯到白哈巴需兩小時車程,我們?nèi)r,天灰蒙蒙的,下著細密的小雨,蜿蜒迂曲的水泥公路直通村子,但在村口,大巴必須停留半個小時,這兒就是個小集市,賣酸奶的、玉米的、烤羊肉串的、烤羊排的、還有一種像油炸豆腐塊一樣的面食,他們稱之為“巴薩克”,東西并不貴,可能因為今年新疆恐怖分子活動,旅游業(yè)不景氣,當(dāng)?shù)厝私璐酥\生,正好我還沒吃中飯,饑腸轆轆,便要了酸奶和羊排,味道很是純正。
我們首先去的,是中哈大峽谷,阿克哈巴河是中哈兩國的界河,阿克”在哈薩克語中為“白”的意思,因此也稱為白哈巴河,以河中心線為界,據(jù)說當(dāng)初劃界時,當(dāng)?shù)乩习傩毡M其所能掏出自己家里的東西,甚至衣褲,裝滿石頭沙子,扔向河里,讓哈巴河硬生生的外移了8平方公里,如今河水依舊靜靜的流淌著,也許它見了太多的人類的紛爭,早已波瀾不驚,也許它不屑和人類計較誰家長短。在河谷里長滿了白樺樹,把河流分成幾條細細的小溪,泛著幽幽的灰白色的油光,岸上除了白樺樹,還間西伯利亞冷杉,高高細細挺拔的白色樹干,枝椏上橙色、黃色、黃綠色、綠色,混雜著,襯托在冷峻綿延的群山之中,給這片荒涼空曠的大地增添了一份亮麗的色彩,雨生霧起,大雨滂沱而下,大霧漸漸彌漫了整個河谷,我們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白哈巴村,就10分鐘的車程,雨幾乎停了,白哈巴村坐落在一條溝谷之中,依山傍水。白云漂浮著,露出小片狀的藍天,云縫中又鉆出些許的陽光,阿勒泰山山頂白雪皚皚,山脊崢嶸,但雪線以下,群山疊嶂,森林茂盛,冷杉已經(jīng)紅透,白樺樹從金黃到淺黃,再綴以松柏的青翠,色彩絢爛而又透著清秀優(yōu)雅,幾簇薄薄的霧氣在樹尖飄移,疲憊的陽光透過云彩,瀉在樹尖上,森林便成了斑斕的花臉。山谷中所有建筑均由原木筑成,房屋是清一色的木楞屋,錯落有致,房體為長方形,墻體由整根原木壘砌、拼接而成,頂部用木板支撐成“人”字形的尖頂,頂棚和屋頂之間形成兩頭通風(fēng)的尖閣,古樸而實用,房屋周圍圍以柵欄,用來圈放牲口、堆放草垛。牛兒、馬兒在屋旁悠閑的吃著草,人們各自在家中忙著晚飯,炊煙裊裊而起,稀稀拉拉的幾個旅游者在路上閑逛,沒有城市的喧囂,甚至連大聲言語都沒有,話兒好像都消融在這廣闊的靜謐中了,只有閑不住的鳥兒,旁若無人,在田間樹林飛來飛去。白哈巴村就像古代的隱士,躲在世界的一隅,默默的看著人間滄海桑田。
沿著河流走,陣陣寒風(fēng)吹過,路上到處都是黃黃的落葉,看著光禿禿的枝椏,不能自主隨風(fēng)飛舞的落葉,心中不覺有一絲蒼涼,葉的生命就一年,從無到有,從綠到黃,老而歸根,萬種風(fēng)情,化為烏有,人又何嘗不是,但又想,明年春來,新葉又綠,風(fēng)風(fēng)雨雨,世界并沒有變……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雨兒卻像個調(diào)皮的孩子,總在你沉思的時候,出來搗亂,我們急匆匆的越過小河,穿過滿是落葉的樹林,雨點毫不留情的砸在臉上,落葉在腳下咔哧咔哧的響,終于看到馬路旁有一處牧民家,莊口有一處避雨的地方,說是避雨,其實就是在幾顆樹間,掛了一塊尼龍布,地中央有一塊拗口的大木頭,我說,我們在這兒坐坐吧,誰知話音剛落,一條小牛犢子越過莊口一尺多高的木欄,直奔我們而來,我想,壞了,占了人家的地方了,果真如此,小牛毫不遲疑的奔到我們跟前,似乎并不在意我們這不速之客,自顧自的在拗口里吃起晚點來,旁邊樹下的小狗看到玩伴回來,搖著尾巴一路小跑,趕來歡迎,甚是親熱,我們冷落一旁,自覺沒趣,想想還是冒雨走了出來,已是黃昏時候,天朦朦,雨濛濛,真不知如何是好,敲開一家牧民的門,靦腆的女主人帶著略為羞澀的笑容,熱情的招呼我們進去,屋里燈光昏暗,但很暖和,屋的一半是床,床上鋪著花氈,墻上掛著自己繡的帳幔壁毯,一半是廚房,旺旺的柴火燒著,不時發(fā)出噼哩噼哩的響聲,煙氣通過管子輸送到外面,屋里一點嗆氣都沒有,我們忙不迭的把濕衣服脫下,掛在火旁,在床上坐下來,要了份羊肉,自從旅游開放以來,這兒的牧民幾乎家家都開客棧,所以飲食很是方便,而且貨真價實,還拿出秤來稱給我們看,怕我們餓了,招呼我們先吃“巴薩克”,一種很有筋道的面餅之類的東西。兩個學(xué)齡期的孩子,在床上正修補著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塑料玩具車,不時的偷偷打量我們,不一會便和我們熟了,伸出手好奇的試探著摸我的相機,他媽媽趕緊喝止,我笑著說沒關(guān)系,大一點的看我拿起相機,立刻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我隨便拍了兩張,兩個小家伙很認(rèn)真很期待的寫下地址。他們是哈薩克人,這村子以哈薩克人為主,漢語都不是很流利,說出來就像我們說外語一樣。吃過晚飯,衣服干了,雨兒也停了,屋外一片漆黑,女主人拿著手電,送我們出來,看我愛吃“巴薩克”,把剩下的“巴薩克”全給了我,還讓我們第二天早上去吃她做的包子——她兒子特別愛吃的。
第二天清早,同伴們都到山坡上去看日出,我選擇了與他們遙遙相對的另一個山坡,昨日的雨,使小路變得泥濘不堪,路上全是牛羊糞,深一腳淺一腳,有的村民起的早,趕著牛兒往山上走,牛兒卻好像沒睡足,還沉浸在夢想中一樣,在山坡上,慢悠悠的,三步兩回頭,似乎留戀著窩中的那一份溫暖,稍不經(jīng)意就迷失了方向,不時發(fā)出長長的悠揚的“哞哞”聲,把山谷中沉睡的牛喚醒,他們于是發(fā)出同樣的長長的悠揚的“哞哞”聲相和,此起彼伏,很是和諧,就這樣,奏響了白哈巴清晨的樂章。太陽也被吵醒了,從云層中探出頭來,溫暖的紅色的陽光灑在山頂上,給山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霞暉,山腰中層層白霧還在游蕩,一如既往的恬靜,讓人忘了身外的世界。
白哈巴,人類最后的凈土,真希望你永遠保持著這樣的美麗、寧靜、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