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縷月華送給你
淡淡的銀光被黑夜當作衣紗,他向我講述著一絲絲寒芒的故事。
又是一個寧靜安詳?shù)暮谝,只是今天的月光像一把利刃,將黑夜割成兩半,那暖暖的光潑灑在破舊的小平房前。
五歲的孩子,拉扯著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噠噠,天上的那個是什么。俊
男人的眼中翻轉的滾燙的思念與慚愧,模糊的視線中,圓月泛起陣陣漣漪。他看到一個仙子,在那月宮中,向他招手。
“是幻覺嗎?”他搖了搖頭,果然,那個仙子消失了。但他知道,那個人根本不是仙子,是她五年前過世的妻子。
五年前,他記得產房里妻子虛弱的說:“衡泉,能不能幫我把月亮摘下來啊,我好想看一下滿月!
“好好!我這就去!”他撒腿跑到外面,卻發(fā)現(xiàn)今晚是十五,但根本沒有月亮。滿天都是烏云,又濃又厚,仿佛下一刻就像掉下來。他急的原地打轉,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妻子的情況。窗外的雨傾盆般落下,如潑如倒。
手術室門口只有一個年長的護士抱著孩子,四處張望孩子的爸爸在那里。窮空霹靂,他一拳打在瓷磚上,白骨分明,他緊咬著嘴唇。
“是我害死了她,都怪我,沒有找到滿月!”
護士發(fā)現(xiàn)這個愧意滿滿的男人,便把孩子給他,搖搖頭,離開了。
“噠噠,天上那個到底是什么?”小孩被冷落了這么久,急跺著腳,嘟著小嘴,不停地拍著男人的臉。
“哦,天上那個啊,它叫月亮。今天是一年中最圓的一晚呢!彼貌蝗菀讓⒆约簭幕貞浿欣痘貋恚馕渡铋L的摸著孩子的頭。
小男孩滿臉向往,月光下,深黑的眸子中映這點點明亮的光芒,卻又好像是本身所散發(fā)出來的,那么楚楚動人。
“噠噠,你能不能幫我把月亮摘下來啊?”他滿臉崇拜和期待的看著男人。
男人緩緩站起身,沒有說話。他像當年一樣,輕輕的抱起這個孩子,“來,用手把水缸里的水捧在手里。”
小男孩照做,水中倒映著圓月,倒映著父子倆的臉。
那搖搖晃晃的月亮在小男孩手里是那么可愛,那么安詳,微微散發(fā)這暖暖的光芒。
小男孩就像這月亮一樣慢慢睡著了,水從指縫中滑落,變成一縷縷月華。
“孩子,就讓我掬一縷月華,捧一顆明月送給你,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吧!
他看著天上的月亮,呼呼風聲中浮動著女人的聲音,那么的快樂:“衡泉,謝謝你的月亮,請好好照顧我們的月亮。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問你能不能摘月亮給我,你捧起水,月亮就在你的手里,然而你讓他們流到了地上,你笑著對我說……”
男人滿臉的淚水仿佛在說:“我想先掬一縷月華送給你!”
黑夜漫長的沒有邊際,他輕輕對我說:“故事就是這樣,月可再圓,而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你該干些什么呢?”
我呆呆的望著那溫暖的月亮,每一縷月光都充斥的懷戀和思念,我懂我該怎么做了。
黑夜里只剩一句:“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