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悔悟
當(dāng)他倒在你身前時,你會悔悟嗎?——題記
天,灰蒙蒙的。
寒風(fēng)呼呼地吹拂著芭蕉樹柔軟的扇葉,護(hù)墻河中水流潺潺流動。
天如蓋,地如席。
高壓鐵絲網(wǎng)密密麻麻的扎在圍墻上,幾棵稀稀拉拉的松櫚無力地靠著矮處,落滿黃塵的葉片耷拉著。數(shù)米高的石磚圍墻將天空分割成一塊塊的,黑鐵的大門關(guān)閉了通往自由的路。
突然天空中傳過一陣嗡鳴,一架灰白的航機(jī)從空中伏地而過。
隨著鐵門緩緩而開,那柵欄后的秘密終于向我展開。
這就是“五十二中”。
警犬。
警戒線。
荷槍實(shí)彈的武警。
這里是真正的“監(jiān)獄重地”。
一墻之隔,墻外明媚,牢里腐霉。
我們懷揣著一顆顆好奇而忐忑的心邁步走進(jìn)了大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番似曾相識但又不曾相見的景象:淺綠色的三層的長廊小樓上鑲著幾個燙金大字“教學(xué)樓”。小樓的所有扶手至屋頂?shù)姆秶鷥?nèi)用不銹鋼的欄桿封死,小樓上還用鮮紅醒目的顏料寫了一排警示語。不是平時我們所認(rèn)知中的“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敝惖募顦(biāo)語,而是,
“告別迷茫的過去,改造嶄新的未來!
“改造”,一個觸目驚心的詞語就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下,毫不留情而毫無回轉(zhuǎn)的余地。
他們畢竟還是一群孩子,只是一群迷途的孩子。
但,他們就是一群犯了錯的……兇手。
錯了就是錯了。
錯了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
寬大的大廳坐滿了人群,大廳有些暗,左右各五個玻璃窗被深色的布簾罩著,只留出一寸縫隙,一束陽光從縫隙間照過來,在廳內(nèi)留下一綹狹長的光斑,可就正是因?yàn)檫@一縷陽光,才讓人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像所有的戲臺一樣,大廳的布局將演出臺安排在了大廳的最前方,如同紫蘇一般的幕布安靜地垂放在臺子的兩邊,上面略短一些的簾上掛著三五個紅燈籠,燈籠已經(jīng)積起了一層厚厚的塵埃,就連坐在最后一排觀眾席上也可以目睹地一清二楚。
第一個文藝演出是舞。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著群白衣飄飄,靈活地扭動著四肢的少年們會是我們相信中的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在我的記憶中,“殺人犯”是一個萬惡的詞語。它,殘忍暴力;它,喪失人性;它,染滿鮮血;它…
潘多拉的魔盒中放出來的不只是疾病,還是罪惡,來自人性最原始的罪惡。
“少年犯”,更是如此。它會因你一時的頭腦發(fā)熱,喪失理智,而,毀了你的一生。最終,你卻要用一張時刻公布著你的罪惡的刑滿釋放證,來與各大高校的好學(xué)生們在社會上競爭。
監(jiān)獄,是何物?監(jiān)獄,有何用?
監(jiān)獄是用來懲罰與改造人的地方,它用嚴(yán)格的規(guī)定,苛刻的約束,痛苦的勞動,謀生的手段來段煉你,磨練你。來自心理與身體的雙重壓力,斷絕一切的孤寂,萬事蹉跎的絕望,伴隨一生的愧疚。
它無時不刻都在提醒著你——“你是一個殺人犯,你的手上充滿了罪惡!”
是你,毀掉了了自己的前途。
最終,悔悟一生。
可這都遲了,太遲了。
你為什么不在你因一點(diǎn)小事而斤斤計(jì)較前作罷?
你為什么不在你產(chǎn)生邪念之前覺悟?
你為什么不在你拿起屠刀前放下?
你為什么不在你看見了受害者驚恐的神態(tài)時不忍?
你為什么要等受害者與他的家人們陰陽兩隔是才會悔悟?
你毀掉了自己的前途,也毀掉了他人的一生!
這樣的悔悟,來得太遲了。
一墻之隔,墻外明媚,牢里腐霉。
陰陽之隔,生者平安,死者已亡。
如此之鮮明諷刺,帶你察覺時,卻時已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