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改寫《十五從軍征》從軍之時尚是風(fēng)華少年，歸來之時卻已是皓首銀發(fā)�？嘈Ξ�(dāng)初的血恨情仇：“戲如人生，人生如戲！”——題記。
六月的陽光勾勒出母親單薄的身影，我不得已狠心地別過頭去，獨自離開親人，離開家鄉(xiāng)，一腳踏進(jìn)那無情的戰(zhàn)場。那年，我十五歲。經(jīng)歷了這些年來戰(zhàn)場上的殘酷無情，血目成仇，翻滾的黃少，血紅的刀劍，絕望的怒吼，我已離開了家鄉(xiāng)六十五年，成為一個滿頭銀發(fā)，日夜思鄉(xiāng)的孤獨老人。
依舊是六月的陽光，只不過這回鄉(xiāng)路上少了昔日母親的身影，只有我一人。曾經(jīng)魂牽夢繞，歷歷在目的回鄉(xiāng)路，在這時卻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晰，只模糊的記得是哪個方向，哪個村莊，所以在此時只能站在岔道邊住著拐杖獨自嘆息，自己，真的是老了……幾經(jīng)周折，村子已在我眼前，我分明看見孩提時村口的那棵樹，它現(xiàn)在已是參天的、蒼勁的老樹�；叵胄r，那棵樹才剛長成小樹，柔嫩地樹枝點綴著一簇簇新綠，我還常在那棵樹下與兄妹追逐嬉鬧。多么想再次看見他們，聽見他們叫我一聲“哥哥”，哪怕一聲也好。只是估計這時他們都已經(jīng)老了，像我一樣，走路也走不大穩(wěn)當(dāng)了，怕是叫不出口了。不過，還有他們的孩子，孫子呢，若是我一剛進(jìn)家門，一大堆孩子就圍著我打轉(zhuǎn)，嘴甜著叫“舅公”，那時，我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啦。想到這，我心里激動著，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路上，碰見一位村里人，上下打量了許久，才模糊記得，他——是童年時鄰家的玩伴，我欣喜的走上前去打招呼。待他記起了我時，一陣高興后反而愈加愁眉苦臉的模樣，我不明為什么，但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許久，他緩緩地對我說：“弟啊，哥看見你是高興啊！只是，你怎么才回來��！你家人們整天盼死盼活連你的影子也沒盼回來吶，你還是去看看吧，也好讓他們安心。諾，那遠(yuǎn)方的墳?zāi)挂蛔B一座，那些都是他們在盼你回來啊……”我來不及聽完，發(fā)瘋似的向家跑去。我不信！我不信命運會這般戲弄我！我不信這六十五年來日日夜夜苦心盼來的竟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撞開門，看見對面一座連一座的墓碑的那一霎那，我的腦子就像被五雷轟頂，晴天霹靂一樣，我癱坐在地上，全身麻木。沒想到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老戰(zhàn)士此時會像孩子般的驚慌和無助。院子里的一只公雞受到了驚嚇，連連拍打著翅膀飛走了；地上趴著的幾只野兔也驚恐地從昔日的狗洞里竄走了。我顧不得理會它們。拖著身子徑直地爬到對面院里的松柏樹下的累累墳?zāi)骨�。墓碑啊，是冰冷的，一座連著一座，上面鐫刻的字跡早已模糊。頓時，我老淚縱橫不知所措，一張張親切的面容不復(fù)存在，一聲聲貼心的話語煙消云散。只留我一人，同這死寂的院子化為灰燼……
不知坐了多久，殘陽如血，我的肚子也空了。為了生存，我扶著墓碑站起來，隨手摘了些井邊的野菜，慢慢地再次走進(jìn)屋內(nèi)，空氣中飄散著的桌木腐爛的味道，老鼠蚊蟲尸首糜爛的味道，堆堆茅草發(fā)霉的味道充斥著我的鼻道，不禁，我又一次落淚。做了羹，做了飯，但如今只有我一個人在吃。募地，想起那時，一大家子們，其樂融融，熱熱鬧鬧地吃著飯，聊著天，訓(xùn)著話的場面，我心里更加楚苦。不得不放下碗筷，走出家去，向東望去，望見那一片天，那一座山，那一方土地，那一棵老樹，仿佛都在哀悼著我悲苦的處境。我再次落淚。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快的我來不及去反應(yīng)。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我不禁苦笑：“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初二:唐羅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