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夜
十一月,因為這里熱,秋天才剛剛進入盛年。淡淡的,經(jīng)過紗窗,從屋外溢進來絲絲的寒意。推開窗,又溜進來了幾絲寒意。
風(fēng)啊,秋風(fēng)啊!翱丈叫掠旰螅鞖馔韥砬!辈诲e,天晚了,秋天了,雖然沒有下雨,但是外面涼涼的空氣卻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忍不住推開窗,不用擔心有一兩個會飛的鄰居來拜訪,我只想好好看看夜景。
我看到下面的樹。白天的那些樹只是微微顫抖,整整齊齊,每一枝,每一條,每一片,每一葉都鍍了一層金色。有的多,有的少,就顯得和春天意氣風(fēng)發(fā)時的整齊劃一的綠不同,卻也成了多彩的衣飾,沒了對稱的均勻,隨之而來的是不規(guī)律的美。
在這些矮個子的精力后面的公園里站著一排排楊樹。這些楊樹相依相靠,互相依偎著。風(fēng)一來,他們高達十幾米的枝干劇烈的晃動著,傳來了沙沙的聲響,不知道是葉子們擁抱時發(fā)出甜蜜的窸窣碎語,還是在用輕輕的語調(diào)和秋風(fēng)談心。
明天的地上,必然鋪滿了紅棕色的葉。那種長條形的葉,分成好幾片短短的小葉片。在樹上就是樹蓬勃的生命,在地上就靜靜的安眠,傾聽大地的呼吸。成熟的葉片,至凋零也依舊美麗。鋪在公園用磚頭壘砌的路上,在旁邊化成了紅地毯,和那失去卻更加顯得精神的守衛(wèi)們,護送著道路,緩緩的遠行。
蘇東坡有過“一蓑煙雨度平生”的豪邁,但是漫步于秋天的紅葉和碩果之中,傾聽樹葉們的窸窣碎語,我覺得那就是心靈的寧靜。
把目光從右側(cè)轉(zhuǎn)向正前方,遠處的燈火閃爍在夜里,活在夜里。燈制造的除了光,其實還有夜晚。夜晚就活在燈光里,有燈光才有夜晚。屋里的人談,笑,喜,憂,或者在炒菜,或者在等待,每個平凡的夜晚都在這樣組合。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不過,看上去秋風(fēng)不這么認為,在它經(jīng)過的一切地方,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輕輕的收入眼底。
看看天空。最左邊的天空似乎被燈火給照亮了,但我看不見天上的街市。今天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秋天黑夜黑的早,他們都睡著了。想起“遠遠的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著無數(shù)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現(xiàn)了,好像點著無數(shù)的街燈。”星星不一定每天都會和街燈玩耍,然而街燈確是每天都在等待。今天,他們估計是在尋找星星們躲在了哪吧。
過了一會,一道綠色的激光橫掃了整個紫棕色的天空,那是探照燈在向星辰打招呼。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又回來了。一遍遍的,它無休止的在天空馳騁,用光做和天空溝通的橋梁,跟沒有星星的夜空靜靜的對話。
星星和月亮們睡著了。遠處的燈光睡著了。樹木們睡著了,探照燈也睡著了,一切都已經(jīng)躺在了夜的懷抱里,等待著,靜靜的等待著,明早的黎明將他們喚醒。
夜晚也睡著了。
秋風(fēng)又起了,遠處的樹又傳來了窸窣的交響曲。一年,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