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回了童心
我似乎失去了想像的力量,拖把就是拖把,電杠就是電杠,茶杯用來喝水,曲別針用來別試卷。我無法將拖把當(dāng)成吉他高唱,也無法將電杠看成球棒揮桿,更想象不到曲別針居然有30、300甚至無窮的用途。
我欣賞不了所謂藝術(shù)家的名畫。將星空畫成龍卷的凡高在我心中只是個瘋子,而且他還無法將插滿向日葵的花瓶畫得圓潤。畢加索的人體是一具具無法辨識的畸形死尸,將牛頭畫在人腿上是一次殘忍的器官移植。
都說兒童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我十分贊同。至少他們都讓我無法琢磨。我無法像他們一樣盯著天空中的云朵發(fā)呆,那不過是水汽的凝結(jié)而不是他們眼中騎著白馬的王子公主,更不是正在交戰(zhàn)的天兵天將。圍著一圈金黃的云朵是舞群的邊角,陽光的散射在他們眼中只是兒戲。沒知識!藝術(shù)家和兒童都沒知識。
而我有知識,我也只有知識。我失去了欣賞空中一幕幕悲喜劇的本領(lǐng),我也失去了藝術(shù)的細(xì)胞。
我也曾擁有想像,我也曾將西瓜看成足球,把星星當(dāng)成眼睛。
而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五年?抑或十年?
我開始懷疑知識的力量。是它盜走了我的童心嗎?可是真正的大師似乎又都有一顆童真的心。安徒生擁有童心,所以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火柴天堂中得到了祖母的溫暖,歷經(jīng)磨難的丑小鴨最終變成了天鵝,困厄中的人們因此不至于失去希望;金庸擁有童真,于是他的筆寫活了周伯通,豐滿了桃谷六仙,習(xí)慣喋血和爭權(quán)奪利的武林從此變得可愛和富有生氣。錢鐘書把熟睡的女兒的臉畫成大花貓,豐子愷則孩子氣地給桌椅都穿上了鞋……他們的童真屏除了時代的陰霾,讓他們的作品在洞悉一切的智慧外流露出一種從容淡定的超然。
但我確實丟掉了我的童心,而且不知道把它丟在了哪里!
我翻閱面前堆積如山的高考參考書和各種各樣的試題、答卷,一行行的文字變成一條條的繩索,一個個的符號變成一個個的鐐銬,一條條的公式變成一座座的監(jiān)獄,它們氣勢洶洶地向我撲來。我才醒悟,我怎么犯了刻舟求劍般愚蠢的錯誤!盡管我在這里丟失了我的童心,但是卻不能再在原地把它找回。
我呆坐著看這天邊的晚霞,落日的余輝灑在云朵上,緋紅的像滴落的血。這是天在滴血嗎?這一條血痕在天空顯出病態(tài)的美麗。
我創(chuàng)造了一條天之痕,我想我能找回童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