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愛
當早晨的第一縷光景躍動在陽臺上的時候,爺爺已經提著鳥籠輕輕地帶上門和老友拼鳥去了;貋淼臅r候,腋下總會夾一份《大連晚報》。這一邊,奶奶總會把水燒開,為爺爺泡上一壺最好的鐵觀音。
“晚報,茶!睜敔?shù)脑捄喍潭杆,奶奶習慣地接過報紙,遞上沏好的鐵觀音。晚報的墨香,鐵觀音的清香成為假期到爺爺家小住的我日復一日窺見的不變的旋律。
“面團里別忘了放酵母!薄吧偌狱c水!”“面團擱暖氣上,蓋個蓋捂一會兒!”
奶奶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發(fā)號施令,連頭都不轉一下。爺爺從來不接話,只是隨口回答著,往返于廚房與客廳之間,儼然一個訓練有素的“軍犬”……太多太多的這樣景象。讓我暗自感嘆歲月的無情,再濃烈的感情到后來留下的也只不過是絮叨和厭煩了。
銀杏葉黃時,奶奶因心臟病住進了醫(yī)院已經一周了。
爺爺因著急做飯上樓時又崴了腳,我只好替爺爺送飯了。
午后的陽光微醺,給地面織了一層薄薄的金色。正打著點滴的奶奶見我進來,猛的一愣,忙問:“你爺爺呢?”“我讓爺爺在家休息,我來給您送飯!蔽颐Π礌敔敗皞魇凇钡目跉鈶鹬!安粚,出了什么事了?你快告訴我!蹦樕弦鐫M了焦灼,“情逼”之下我只好把爺爺?shù)牡诙惺钩鰜,從兜里掏出爺爺在我臨走時匆忙描描畫畫的那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奶奶狐疑地展開,忽然間奶奶銀白色的頭發(fā),在暖洋洋的陽光中躍動。臉上的笑容好像家里窗臺上的那朵美麗的百合花,我好奇地湊上前,怔住了,一幅畫?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在吃飯,兩個臉上都掛著笑容——雖然筆法有些拙劣,但可以感覺到一份真情。下面還附有一行小字:老婆子,我沒事只是腳崴了,不過仍可以給你煲湯,……忽然我聽到抽泣的聲音,一抬頭撞見了奶奶那那噙滿淚水的眼睛,我驀的心頭一顫:原來真真正正的情是孕育在平平淡淡之中呀。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我頓悟,這分明唱的就是爺爺奶奶呀!
窗外的滿樹銀杏葉正訴說著愛的故事,從春天到秋天,悠遠而夢幻……
簡簡單單才是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