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弄堂
又一次站在弄堂口,體味著這充溢古老傳統(tǒng)氣息的建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蹲在墻角數(shù)螞蟻的年代,回到了童年的弄堂。
童年的弄堂,蕩漾80年代里特有的百姓味兒,從早晨賣豆?jié){的吆喝到黃昏各自歸家后的寧靜,平平整整的日子,鋪滿弄堂的各個角落,如一潭稍有微波的水,平靜至極,偶爾引得幾家主婦驚訝交談的也不過是綠豆子黑芝麻之類的小事。弄堂,宛若一堵不高不矮的墻將外界大馬路上的喧嘩都給阻隔了。
童年的弄堂,于我仿佛是一個夢。白天與伙伴的嬉戲,往往因為玩得忘記時間而被母親嗔怪,拉著她的衣角,戀戀不舍地回家。那時的孩子,連吃飯都不安分,端個小凳,捧個小碗,幾個孩子,對坐著往嘴里扒飯,互相看著對方小臉蛋上黏著的米粒,“嘻嘻”的哄笑回蕩在弄堂的深處。那時的弄堂,是孩子的天堂。
童年的天堂,三棵參天的大樹掩映著升騰而起的炊煙。在這里,夏日籠罩的濃蔭,秋日凋零的落葉,彌漫的靜,延伸在弄堂人家的門口。那個蛐蛐鳴叫的夜晚,弄堂里居住的人圍在一起聊天賞星;那個秋高氣爽的午后,弄堂里的人互相品嘗著新鮮的果子,沒有爭執(zhí)的煩惱,沒有不合的糾紛。誰說城市就一定繁華喧鬧?在這里,我就看到了一種別具一格的平靜與和睦。
童年的弄堂,于現(xiàn)在的我,有一層似有非有,似無非無的薄霧。弄堂的人,弄堂的家,這我曾經(jīng)熟悉但如今早已陌生的一切,被時光沖洗得干干凈凈,不留痕跡。這里早已物是人非,血紅的“拆”字在墻間肆意地?fù)]舞著,昔日的弄堂,早已成了廢墟,十年的歲月似比百年更加古老恒久。
依舊懷念童年的弄堂。黃昏深處,一個單薄的背影獨立著,靜靜勾勒昔日的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