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美好
生命,消逝的美好,在美好中消逝。
那年的暑假,我是在鄉(xiāng)下太婆家度過,農(nóng)村的夏夜并不悶熱,于是乎?后山的那片櫻花林并成了我的“避暑山莊”。
現(xiàn)在提筆,對那里的印象已不十分深刻,只是依稀記得那里的櫻花雨和那些點綴在夏夜中的螢火蟲。比起略微有些香氣的落花,我會更偏愛那些閃著光的可愛小生命,夏夜的月光已不十分明亮,但這些生命閃發(fā)的光依舊在涼風(fēng)中泛著溫柔,就是那種,我向往的美好……
那時候,小小的心靈中不也是沒有遐想,也曾用一只透明的袋子捕了許多只,把它們放進(jìn)一盞紙燈籠里,帶著這些溫柔的綠光在櫻花林中漫步,那些落花會伴著那些綠光在我身邊飛舞。第二天,就抹著眼淚提著那袋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集的螢火蟲去找太婆,太婆讀過很多書。那天,太婆躺在她那張破舊的搖椅上,看著我手中的袋子,溫柔的笑了笑,然后坐起來,看她用那枯燥的像樹皮一樣的手擦掉我臉上的淚,然后又收回她的手躺下和我說話,我記得那時候,她的聲音依舊粗啞但又依舊溫暖,她的眼睛望著閣樓外的天空,那目光,悠遠(yuǎn)而深長,她說,他們的消逝,是美好的,因為他們是在美好中消逝的。我看見太婆懷中抱著的那些老報紙,是有關(guān)文革時一些文人遭到迫害的一些文章,我知道了,為什么太婆的語調(diào)那么悲傷。見我不太懂,外婆就不再講下去,她又做起來,指了指天空,用一種安詳?shù)目跉鈱ξ艺f:“你看見那些云朵了嗎?”我點了點頭,她又繼續(xù)說了下去:“那些云朵那么溫暖,你的螢火蟲離開你后一定也住在上面,它們會很幸福”那時的我相信了太婆的話,把那些螢火蟲埋在了后山櫻花林的落花下面!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在回味太婆的那句關(guān)于消逝的美好的那句話時,已大致明白了意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在太婆的心里,那些被迫害的文人一定像螢火蟲一樣,它們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對文學(xué)、藝術(shù)與美好的理想中就義,但生命的消逝一定逮捕走他們對理想的追求與信念,就像死亡一樣帶不走圍繞著螢火蟲的那些光明一樣。
去年清明節(jié)的時候,我用“消逝的美好”作為題目為太婆,為那些追求理想的文人和那些離開我已經(jīng)很的螢火蟲寫了一篇文章,然后在太婆的墳前看著那些文字一點點的消逝在烈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