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絲暮來覆雪紗
今天在周報上看到一封宿管阿姨的“勸學信”,不經莞爾一笑。眼前便浮現出那位永遠梳著高高的發(fā)髻、有著自成一派的高貴氣質的宿管阿姨,向我點頭著,微笑著。
至今,我猶記得那個清淺如水的素秋里,那抹無法抹去的離愁如苦茶一般縈繞在我與悅妃心間。叫人揮之不去,也無法忘卻,不管,你有多么的回避它。
往事浮華,落如指間沙。
昔日的我們,嘴巴一刻也不停,總有說也說不完,道也道不盡的話要傾訴給對方聽。某一瞬間,我以為我會和悅妃這樣永遠在一起,從未想過,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某一時,我會離開她的家。
我們都是開朗沒心沒肺的孩子,好似任何關于“憂傷”的詞語都不該用來形容我們。當我們得知我將于下學期住校時,雖不至于如耆卿那般與悅妃“執(zhí)手相看淚眼”,卻也“無語凝噎”了。我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回避“離別”那個字眼,但我們心里誰都明白,只是不愿面對、不愿說罷了。
考試花匆匆開了又謝,還來不及留戀,時光就這樣無情地流逝,不因任何人而做短暫的停留,逼著我們作出最后的離別。
盡管有多么不舍,我都會將與悅妃這段友情珍藏在我的心間。隱隱約約,我聽到閃閃爍爍的聲音自遠方布達拉宮純凈湛藍的穹蒼飄來:“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那純美恬靜的藏謠定是我那西藏小伙伴索朗措姆為我輕聲吟唱的吧。
聽,多美的一支歌,我收藏著這首歌,攜一身清涼,背上行囊,前往我未知的宿舍。
臨行前老媽和師父的千叮嚀萬囑咐,聽得我都能倒背如流咯。盡管如此,我仍是有些不安。畢竟這是第一次住校嘛,人、環(huán)境什么的都不大熟悉。但心里仍懷著些許激動,因為可以認識更多的好朋友啊!
老媽幫我收拾好床鋪,順便再將臨行前的話再嘮叨幾句,這才滿意地走掉。
沒過多久,那位梳著高高發(fā)髻的宿管阿姨便耐心地過來告訴我注意那些,而我卻關注著她的云鬢。耳際如銀如毫的白發(fā)在天邊勾勒出一條曲線,濺出白色的水花,卻不減她的風韻。
我一直很好奇,永遠笑容恬淡,氣質高貴如她為何新添一抹愁,可憐白發(fā)生呢?
朝如青絲,暮來覆雪紗。
自從我的新到來,宿管阿姨便常常和我聊天,問我是否住得習慣如此云云。那時候大家都抓緊時間備戰(zhàn)小高考,有時熬夜什么的,也是在所難免。
某日夜里,我仍在自習教室挑燈做習題,被半夜醒來的宿管阿姨碰見,她倚著門看著我寫,一面又催我趕快睡覺。我知道,阿姨她是心疼我,我也不能讓她操心,便飛快地解決題目,乖乖聽話上樓睡覺。轉身,我聽見她溫暖的關心:“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
某日清晨,睜開惺忪的睡眼,瞧見她眉皺到一塊兒,仿佛沒睡好的人是她似的。我知道,阿姨是想讓我多睡兒,所以才不忍心叫我。
某日晚自習,她出去的片刻,教室便炸開了鍋。她緊鎖眉,頓時,鴉雀無聲。我知道,她希望我們都能為自己各自的夢想而奮斗。而我也漸漸明白,為何朝如青絲暮來覆雪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