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結
終那一曲梅的魂飄散,不怨沒有在最好的紀元相見。
——題記
群山萬壑間,萬水千山后,她被帶到了這里,盈盈少女款款而行,雪膚花貌下蕙質蘭心,他怎么可能毫不動情。
然而自古君王薄幸,再美的容顏豈能抵得住流淌的時間。一切的一切,不因你老去,只因她的出現(xiàn)。當華清池的水波被凝脂浸潤,當一曲霓裳的華麗蓋住凌波的淡雅,上陽宮的宮門從此緊閉。你可曾記得貴為天子的誓言,你可曾懷念冬季里的梅,鋪滿了未央的宮苑,嫣紅雪白,比不上你回眸的笑顏。
馬蹄聲中,代表著邊驛為你送的梅,而現(xiàn)在,馬匹依舊,卻為著她,一騎紅塵妃子笑;仡^望去,纖裊如波、瘦骨臨風的你原來就是那株梅。馬匹上玉潤甜膩的荔枝,就是那奪去你一切幸福的人,這本是不可泄露的天機,你卻洞若觀火。
你默默在心里系下了一朵梅花結,紅的心痛、白的剔透。
空空的宮苑里,曾也有那樣一個女子千金買賦。當你決定一試,可昔日里那些所謂舞文弄墨的才子們如今哪有心思為你再歌一曲,他們恐怕早已聚在牡丹左右贊她雍容華貴的容顏去了吧。你只好自己拿起筆墨,傾下內心無盡頭的哀傷,讓它們逆流成河,注在一曲《樓東賦》之上。
一字一血的筆尖,纏繞在了他的心上,甜蜜卻抽痛,一卷清麗的蠅頭小楷,還有院外偶爾伸進來的紅梅。哦,原來曾有這樣一個女子在曾經淡淡的歲月里陪伴。不思量,自難忘。
此時的宮里多了一個夜不能寐的女子。多少次,她夢里、心里想著鳳鑾車駕的聲響載著她回到了往日的時光。暖風習習,春鳥啾啾。樓上黃昏兮,聽風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對素月而凝眸。
可等來的,只有一斛珠。
沒錯,它是珍貴的,也足夠耀眼。可難道你要讓她佩著它向滿園春色起舞,對映階碧柳吹簫?
恍忽一夜,大明宮牡丹盡放。你用著自己最后一點清醒的高貴,化作浸入泥土的枯梅。無人葬花,只在梅下系了一朵梅花結,紅的心痛,白的剔透。
后來發(fā)生的,你不知道,那就讓我來講給你聽。
后來,戰(zhàn)火四起,他手捧牡丹倉皇出逃,可牡丹竟也被烽煙在亂坡之中連根拔起。梅,你是否覺得好笑。
當身心傷痕累累的他回到宮中,竟又想起了你。他傷心欲絕,甚至想親手在土中找找你,看看你離去時的樣子。
從上陽宮到長生殿,一路暗香浮動,疏影蔓延。萬千的花瓣竟都被系成了梅花結,其實你就躲在其中一朵的花蕊里,只想在他經過你時,笑著說一句,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