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去哪兒了
又是一年元宵節(jié),又是一個團(tuán)圓的時節(jié),望著桌上熱騰騰的湯圓,我又想起了當(dāng)年那一碗飄香的桂花湯圓。
小時候,我在農(nóng)村長大,由于是四代單傳,備受家人的寵愛,所以,我的童年是無比快樂了,而院子里的兩棵桂花樹更是讓我的童年芳香四溢。
記得那年秋天,院子里的兩棵桂花樹開了花,那期間,香飄滿屋,然數(shù)日不到,太奶奶便把那花香連同我的享受裝進(jìn)了她的簸箕里。我自是不肯,每天纏著太奶奶還我那花和那香,太奶奶被纏得不耐煩,只得哄著我說:“別急,過年了做桂花湯圓給你吃,香死你!”
“有桂花香嗎?”
“有……有……”
于是便日思夜想著盼過年,只記得臘八之后的各種好吃的都嘗了一遍,心中卻仍盼著元宵時的桂花湯圓。熬啊熬,過年時走親訪友時都心不在焉,每天都要問太奶奶一遍:“什么時候吃桂花湯圓啊?”“快了,快了!碧棠炭偸沁@么說。
終于元宵節(jié)到了,那天早晨,剛醒來就聞到院子里一陣陣的桂花香,興沖沖地跑下床,便看到父親與爺爺正在興致勃勃地包著湯圓,太奶奶便端著裝滿桂花的小罐子在一旁看著,見我來了,拿掉蓋子,讓我聞聞,想起一時撲鼻,我伸出手想抓一把,太奶奶一閃,輕輕拍開我的手……“小饞貓,就知道吃!
我歡天喜地的端著坐到一旁去吃了,剛用勺子舀起一個,那湯圓就像要滑落了一般,我連忙塞進(jìn)嘴里,卻入口即化,湯圓餡夾著桂花香在我嘴里膨脹開來,差點沒把舌頭咬了。后來只感覺元宵一天的爆竹都是悅耳的,月亮也無比的圓。
七歲那年,我回到城里讀書了,離開了我的桂花樹,也離開了疼愛我的太奶奶,但我們夢里卻經(jīng)常桂花飄香。
讀初一那年,因為太奶奶生病,我隨父母去看望,還沒到村子了,就已經(jīng)感受了這里的變化,村口的大榕樹已經(jīng)沒有了,據(jù)說有人出高價買走了,種到一個什么開發(fā)區(qū)去了,而村子背后的那片林子也已經(jīng)是被一幢幢小洋樓取代了,因為那是地基,所以建上房子才是真正的用處。而令我安慰的是,太奶奶院子里的桂樹還在,因為太奶奶替我守著。
再一次回到老家之時,已經(jīng)五年之后,太奶奶也已經(jīng)移居到了相框里,因為沒有了守護(hù),院子里的兩顆桂樹早已被人移走了,是有人出錢買走的,爺爺拿到錢時,臉上是滿足的。
又是一年元宵時,吃著酒店里服務(wù)員精心雕制端上來的桂花湯圓,我卻一點也不感覺到香了。窗外的月亮也總感覺少了個角,望著不遠(yuǎn)處老屋里桂樹曾經(jīng)栽過的泥土,心中不禁想到:
桂花啊!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