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天使

　　我抬頭看天是那樣那樣的藍(lán)，藍(lán)到刺痛了眼睛。我睡意朦朧，然后白云大朵大朵飄來的時候我用手臂遮住眼睛。其實沒有太濃的陽光，其實陽光只是零星的在空中閃爍，其實是天太藍(lán)。

　　我總是在春天，在院子的角落看那紅的惹眼的葉子，讓自己在瞬間融化了。暖紅的葉子在樹的最頂端貼著北方特有的干燥湛藍(lán)的天空臉漾起微笑。我站在樹下伸手觸摸，即使只是空氣，即使還有遙遠(yuǎn)的距離。

　　天空或許有天使的眼睛，看著我這個妄想的孩子失落的臉，把天空留在眼睛里。

　　我常常夢見在一片純粹的藍(lán)天下，一片深邃的海，一棵棵火紅的楓樹在風(fēng)中搖曳地散下葉子蝴蝶般飛舞，我在下面仰望天空，雛菊在身旁，圣潔的白，淡藍(lán)的衣角被風(fēng)帶起，我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天使，我看著他們的微笑，我看著天使的眼睛，眼淚流下來，沒有哭泣的聲音。

　　我貼著藍(lán)色想引起天使的注意可是藍(lán)色在他的眼里留下隔閡，落葉在我身邊給我微笑，拂過我的臉頰。秋天很短暫，冬日卻很漫長。昨天看落葉飄下來便是透明顫抖的風(fēng)，它留下痕跡告訴我秋天離開、天是的憂郁，告訴我色彩就只剩下了灰色。走在路上我看見很多人從身邊走過去，聽見很多人開心的笑聲，許多人的瞳孔里閃爍著很多色彩。

　　仔細(xì)看天使的眼睛，他沒有微笑。

　　我再次抬頭望天空，太久沒有藍(lán)色了，太久只是灰色了，太久太久地沉默了，坐在教室，看窗外滾動的灰色煙霧，瞬間聽到心清晰的碎裂聲。

　　不流淚，憶起自己還會微笑回給天使。

　　用我黑色瞳仁凝望所有風(fēng)景，如果可以是一種悲哀，如果可以是一種心碎，如果可以只是一時站不起。很多美麗空靈的聲音泡泡般在空氣中浮動，相互碰撞。

　　我經(jīng)常會感到自卑。總是將下巴抵在雙手上，趴著，看眼前的景。我想我應(yīng)該是平靜的。因為我偶然在鏡中看到了我的天使，她的面容很平靜，很美，但是不能用恬靜來形容。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光，沉默著。我記得我身邊的很多人都是這樣，比如z，，比如魏，再比如婷。他們都曾這樣用平靜的面容，沉默的眼睛看著同一個方向，我想這大概是年少特有的思考方式。

　　總在黑夜，看不到灰白色的天空時，走到鏡前，看著天使寂寞的眼睛，呆上一會兒，讓什么從縫隙中流逝，然后背過身去，靠著她的后背，在這個角落里閉上眼睛，然后我想起他們淡淡的面容，我周圍站著許多位天使，他們看著我，依然用平靜的眼睛。我們血液的流動連著心。

　　我總會看天，尋找在早晨離開我的天使，目光落在頭頂上方，或者略微偏一點，這時我會感到快樂，我的目光落入了天使的眼睛。

　　婷說當(dāng)你在抬頭看著天尋找你的天使的時候你可以認(rèn)為是在照鏡子。是嗎？天空也是鏡子？那么我的鏡子被隨著成長或是發(fā)展給弄成灰白色的了。

　　我的天使從未說過一句話，我也從未在天使面前吐過一個字；但是婷不同，她有著美麗的文字以及語言，我總是被說服，這個或許是我的弱點。除天使外，我還喜歡看婷的一雙眼睛，有時會充盈著笑意，很自然，很親切。

　　我看過許多描寫天使的文章，她們都把天使寫得太俗氣了。但是我被這樣一個故事感動了：

　　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安吉拉丁的天使因翅膀受傷掉到了人間，有一個眼睛清澈若水的五歲女孩救了他，并治好了他的傷。分別時，天使問女孩有什么愿望。

　　女孩笑著說，我想嫁給天使。

　　27年后，安吉拉丁再次來到人間，尋找當(dāng)年那個眼睛清澈若水的女孩。可是他找遍了整個小鎮(zhèn)都沒有找到，后來一個男人指著一棟房子告訴他，他要找的女孩在那里。

　　那個男人耍了他，他看到的是一個叫索麗塔的妓女。索麗塔留他住了下來，可他依然每天出去尋找他的女孩。

　　后來有人告訴他，可以寫“尋人啟事”，到處張貼，女孩有可能會看見。寫“尋人啟事”需要筆，天使當(dāng)然不知道什么是筆。索麗塔告訴他，找根羽毛，蘸點墨汁就是筆了。深夜，安吉拉丁忍痛拔下一根羽毛，寫了好多“尋人啟事”貼出去。

　　可是第二天晚上，他找不到他的羽毛筆了，索麗塔說，那羽毛很漂亮，她把它拿去買了10個錢。后來，安吉拉丁每天晚上拔一根羽毛寫“尋人啟事”，第二天那根羽毛就會被索麗塔賣掉，羽毛的價錢越賣越高，已經(jīng)有人出到了250個錢。

　　安吉拉丁越來越痛恨這個拿他羽毛去賺錢的憔悴而貪婪的女人。終于有一天，安吉拉丁只剩下最后一根羽毛了。那天晚上，他跑了，他不愿這根羽毛再被索麗塔賣掉。可是他已經(jīng)不能再飛，，他也回不了天堂即使他是天使……

　　過了很久，索麗塔在一家花店聽見別人說，森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使，他只有翅膀，沒有羽毛，好像已經(jīng)死了很久。索麗塔聽了輕描淡寫地說，這有什么，我五歲的時候救過一個受傷的天使，還幫他治好了傷，我還說要嫁給他，他飛走的時候翅膀很大，很白，我親眼看到的……

　　花店里的人笑作一團(tuán)，沒人相信她的話。

　　索麗塔含著笑，眼中閃過一絲清澈的光，心里嘀咕一句：“是真的。”

　　當(dāng)我看的天使的眼睛的時候，我知道我確實是太孤身一人了。因為我的全部，是天使，但是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很富足了。

　　阿爾卑斯聽上去比喜馬拉雅更挺拔一些。我不知道會不會有和煦來形容阿爾卑斯。我想我應(yīng)該去一個離天空很近的地方去擁有我的天使。只不過，阿爾卑斯是西方的，我喜歡中國人，所以我想我的天使應(yīng)該跟我一樣，我希望可以看到他黑色的瞳仁。

　　我不知道天使到底是哪種性別，用了他再用她，我認(rèn)為天使是高尚的，但還是不小心用上了它。我猜測著天使的眼底會藏著什么，或許是因為我無盡的猜測嚇壞了天使，所以她才不肯出來見我。

　　我看到一座幻城。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一個天使你信嗎？當(dāng)然。不要哭泣，不要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