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將詩意付海棠
綿延的梅雨如期而至,夏季灼烈的味道在一場暮雨中漸漸隱退。七月的荷,輕歌曼舞,裹挾著秧苗的馥郁款款而來。
下了車,小雨下的正好,不緊不慢,不張不馳,四下無人,我放慢了腳步,安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兩旁的秧苗隨風起舞,綠蔥蔥的望不到邊際;肆意的小雨飄搖無序,打在我的手臂上,臉頰上,涼涼的,我喜歡這雨的味道,恬淡而又不乏風韻。
夏季的傍晚總是那么讓人神往,尤其是站在院子里的時候,我不記得第一次沿著這個角度張望那一片天空是什么時候,只是現(xiàn)在依舊喜歡那樣望著天空。透過白楊樹的縫隙,看西邊的日落和細雨,還有蜻蜓縱情歌舞、燕子淺吟低回。
拿毛巾擦了擦頭發(fā),倚在院墻角,園子中的石榴花開了,在綠葉的簇擁下格外的顯眼,黃瓜爬滿了竹架,銀杏肥大的葉子在微風中搖頭晃腦,還有一壟一壟的茄子、辣椒和一畦一畦的韭菜,夏季的園子綠意盎然。
想起前些日子,雨后的清晨我們鉆到桃園里去,光著腳丫踩在松軟的泥土上,拎著拖鞋,偷著桃子,不必拿手機,也不必有什么顧慮,晃晃蕩蕩的度過一個早上,好安逸。
暮色中的海棠依然挺立在微風細雨中,不記得是父親買回來的還是姐姐拿過來的。曾經(jīng)我是那么喜歡海棠,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詩意興然,總在想這么雅致的名字是從何而來。在日后漫長的歲月中,在讀過了杜甫、蘇軾、薛濤、楊萬里之后,漸漸明白詩歌成就了海棠,海棠完美了詩歌。西川的杜甫,不寫海棠;歸家的楊萬里,萬物皆春人獨老。
我還倚在院墻角,出神地望著雨中的海棠,鉛華盡洗,搖曳出更加動人的綠意,沁人心脾。紛繁的日子里,我不得不感謝有這樣的好時光,讓我如此的安寧與淡然。
回到房間里,拿出毛筆,零零碎碎的寫下一行小字:還鄉(xiāng),且將詩意付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