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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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塵來的時候,顏珞正沏起一壺新茶。
晶瑩的雨珠自他傘尖滾下,墜在青石板上沾濕了他墨藍袍衫的衣擺。雨前的安白茶葉在滾燙的山泉中沉沉浮浮,羞澀地打開嫩葉,吐露幽香。他坐下來,欲言又止。當面前杯中的水已被染成青翠的時候,他說:“我……我要走了。“
顏珞端起面前的茶盞將表情隱在茶香氤氳的水汽之間,清冷的聲音傳來:“煙塵兄是打算何時離開呢?”
面前的人忽然又笑起來,歡快的樣子仿若云層散開時透出的溫暖陽光,“三日后!
顏珞端起面前的青花壺,給柳煙塵續(xù)上,道:“煙塵兄將別無可相贈,不如贈君一盞青霜白,勿忘煙雨江南春!
“店家,有客尋你!毙《穆曇舸蚱屏藢庫o,還有柳煙塵欲言又止的話。
“來了。”顏珞起身離去。柳煙塵目送著那個白色的身影緩緩離去,將杯中的茶慢慢飲盡;匚吨嗉獾囊唤z絲夾雜著涼的甜意。
窗外的江南,升騰起淡淡迷蒙的水霧將鏡湖朦朧。
(二)雨霖鈴
離開那天,江南下著朦朧細雨,總被水霧盈滿的視野似乎清晰了些許,可以看見隱約在鏡湖中心的小小島嶼還有那把描繪著青綠翠竹的雨傘遠遠地綴在送行的人群之后。
“柳公子一路風順啊!
“柳公子以后記得常來看看奴家啊!
“柳公子……”
鶯鶯燕燕的紅顏知己擁擠在小小的船塢間嬌聲依別,柳煙塵立在船頭與送行的眾人一一道別,只是總望著那人群的末端那撐著青竹傘的白色身影,想著他會上前來。手心里的佩玖有些滑潤,是握得緊了,掌中滲出微微薄汗。
船公打起一聲號子,那長長的竹篙輕輕一點,烏蓬的小船便滑出老遠,留一道微微蕩漾的水波。柳煙塵望著離開的方向,仿若簾幕開合般漸漸淡去,那翠綠的一點,變淡,變小,最后融于白茫茫的水天一色。
不知為何,柳煙塵忽然覺得身上沉甸甸的,許是水汽浸潤了錦袍,亦或許……是心吧!昂!”澄黃的油紙傘打開時的脆響,驚醒了他的思緒。小廝道:“公子,外邊雨露重,您還是去這船艙里歇著吧。”“好!绷鵁焿m轉身進了那有些狹小的船艙。莽莽中,是誰的低吟,“顏珞…”
(三)江南春
“啪!”顏珞收起手中的竹傘,斜倚在門上,走進了熟悉的茶樓。將一個握得有些溫熱的小青花瓷錫罐放在桌上。最終還是沒能給他啊。嘆了口氣,驀然覺得這小小竹樓冷清得很。他沏了杯茶,坐在那個位子望向窗外。鏡湖依舊是鏡湖,絲絳垂柳映在湖上,輕撫流水里的落花。湖心島的亭臺樓閣還是隱約得像蓬萊仙山,湖邊隨意搭建的竹棚飄搖著艷色的酒旗,散著縷縷杏花酒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江南,依舊是江南,這他從未離開的江南。
只是……
罷了,罷了。便當做是他顏珞的一場誤會吧。至此,休。他顏珞還是那個顏珞。
江南煙雨迷離,淺醉浮生一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