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無”作文
“有”和“無”既相互對立、水火不容,又彼此依存,密不可分,就好像白天與黑夜。白天與黑夜看似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狀態(tài),互不干擾,相互獨立,但事實上,一個地方太陽升起的時候,必然就伴隨著另一個地方夜幕的降臨:中國人開始忙碌,美國人猶在夢鄉(xiāng);南極處于極晝,北級一定處在極夜。深刻認識二者的關(guān)系,對于我們的人生具有重要的指導(dǎo)意義。
“無”是“有”的前提。有個成語叫“無中生有”,這是個貶義詞,其實也是有道理的。人們常說:一張白紙,好寫最美的文字。一張涂滿文字的紙,是無法寫進新的文字的。一個人剛走進社會,走上工作崗位,也是如此。此時他就像一個半空瓶子,需要不斷磨礪自己,才能讓自己的經(jīng)驗裝滿瓶子;倘若這個瓶子一開始就是滿的——如同一個老朽之人,他的腦中早已裝滿了成見,那他又如何接受新事物,又談何不斷進步呢?孔子說:“唯上智與下愚者不移。”最聰明的人之所以難以改變,也是因為他們頭腦中裝得太多了。塞林格先生在《麥田的守望者》中說,要“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只有從心靈中刪除痛苦與不幸,騰出空間,才能裝進去快樂和幸福。
“有”是“無”的基礎(chǔ)。莊子在《逍遙游》中提到的“知效一官,行比一鄉(xiāng),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就是“有”的代表。要達到“無”的境界,就一定要自“有”開始。有了“有”這個基礎(chǔ),漸漸提高我們的素養(yǎng),淡化我們的私欲,淡化自己對功名利益的追求,才可至于“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的境界,即“無”的境界。從“有”到“無”,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間需要經(jīng)歷以宋榮子和列子為代表的不同層次的“有”,最終才可由量變到質(zhì)變,實現(xiàn)舉重若輕的絕妙轉(zhuǎn)身。從這個意義上看,“無”也是“有”的最高境界。
在生活中,我們要把“無”當成“有”來完成。老子說:“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無為不代表無所作為,無事不代表無事可做,無味不代表枯燥乏味,相反,有時無為就代表著大有作為,無事就代表著有事可做,無味就代表著回味無窮。中國古代的君子提倡“慎獨”,一個人獨處,無人在旁,所作所為也要像有人監(jiān)督一樣?鬃诱f:“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即使你沒有某種不恰當?shù)男袨,也要時刻注意,反省自己,把無當成有,時刻提醒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在不斷的反省中自我提升。
我們學(xué)習(xí)也應(yīng)如此。小學(xué)的時候,老師帶著我們學(xué),手把手地教我們?nèi)W(xué),我們擁有老師幾乎全部的精力。到了中學(xué)階段,老師就不會像小學(xué)那樣耐心,事無巨細,老師通常只是對我們的學(xué)習(xí)起監(jiān)督作用。而上了大學(xué),老師似乎連這一點監(jiān)督的作用都沒有了,老師注重引導(dǎo)你,點撥你學(xué)習(xí)方法,僅此而已。我們學(xué)習(xí)歷程中,老師參與程度從有到無一步一步的變化,看到的是我們的進步,因為我們從被人逼著學(xué)慢慢變得會自主學(xué)習(xí)。倘如我們因為老師參與的減少,終至“缺席”,就在大學(xué)里混日子,無所事事,那就真的把“無”當成了“無”,最終只能兩手空空,無法在現(xiàn)在競爭激烈的社會立足。
同樣,我們也要把“有”當成“無”來看待。紀曉嵐的老師曾說:“事能知足心常泰,人到無求品自高”。一個人內(nèi)心有太多的情感,太多的牽絆,那他必定會活得痛苦,一個人內(nèi)心有太多的爾虞我詐,太多的功名利祿,也必定會活得無趣。只有當一個人內(nèi)心不為世道人情、他人的看法起伏時,他才會真正地高興;只有當一個人真的無欲無求時,他才是真正的品德高尚。現(xiàn)在的許多貪官,有權(quán)有勢,有名有利,有人獻媚有人趨奉,卻不懂得收斂收手,就是把“有”看得太重,以致于忘乎所以,身敗名裂,真是令人既痛恨又痛惜。當我們漸漸地學(xué)會看淡與放下,就將“有”做到了“無”的境界。
“有”和“無”的關(guān)系,絕非我所說的這般簡單。它像是一把每把鑰匙都能打開的鎖,又像是一把沒有鑰匙能打開的鎖,愿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斷去思考。電影《一代宗師》中有句臺詞:“說人生無悔那是賭氣話,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有”和“無”,就在我們的人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