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兒子打羽毛球散記散文
“爸爸，我今天的作業(yè)做完了，陪我打會羽毛球吧�！备σ幌掳�，上小學三年級的兒子便不失時機地貼了過來，還故意忽閃著一雙天真活潑的大眼睛，一副滿懷期待的樣子，教人不忍拒絕�！斑�有，我也打電話給媽媽了，她同意我的這個提議，要求你陪我打好羽毛球。”大約兒子通過長期的觀察和感受，非常清楚我在家庭事務(wù)中具有“比較低調(diào)”、“不事張揚”的優(yōu)點，特意打出他媽媽這張牌來。還別說，兒子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將打羽毛球當作課余閑暇時候的重要興趣愛好了。而在一年多前卻不這樣，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兒子喜歡上羽毛球的：
“兒子，老是賽爾號、查理九世、喜羊羊灰太狼可不好，還是應(yīng)該多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跑跑跳跳健健身，或者打打羽毛球，這樣不是挺好？”雙休日每每看到兒子沉浸于電腦游戲、電視動漫，我總要說這樣的話。兒子呢，答應(yīng)得挺快，可也基本上有口無心，最多貌似配合地站到窗戶邊眺望幾秒鐘大自然的綠色，然后繼續(xù)我行我素。還是女人有些邏輯和手段，帶著兒子一連出席了幾次同事們的聚會，然后讓兒子和她同事的小孩一起玩耍交流，結(jié)果還真的有些變化，兒子開始主動和我談?wù)撔w育鍛煉的話題，表露出想學習諸如羽毛球之類的技術(shù)技巧的意愿。原來，和兒子交流的那些小孩都是女人事先摸底過的，大多有溜冰、暴走、打球等體育愛好，少數(shù)還是個中高手。如此同齡交流，兒子不動心才怪。估計女人也知道我的體育細胞相當有限，除了翻翻跟斗彈彈牛皮筋，大概也就未成年人版本的羽毛球拿得出手了，因此她便有意無意地向兒子灌輸快樂羽毛球的理念。不管怎樣，兒子從“要我打羽毛球”轉(zhuǎn)到了“我要打羽毛球”，原動力已然不成其為問題。
不過，真當要把“打羽毛球”從想法變成現(xiàn)實的時候，我發(fā)覺這并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由于兒子先前并未接觸過羽毛球，對此一竅不通。這本也沒什么，偏偏兒子又不知謙虛為何物，口氣大，眼高手低。往往不待我講完發(fā)球要領(lǐng)，便很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了，這么簡單，快開始教實際的”。而在我不厭其煩地演示著“一握緊二小拋三揮拍”的兒童式發(fā)球時，兒子卻總是不得要領(lǐng)：一會兒球掉地上了，一會兒拍揮反了，總之是手忙腳亂。如是幾十分鐘，我前前后后換了N種說法，作了N次示范，到了兒子這里卻總是走樣，我全然白費功夫。想到自己忙得滿頭大汗，但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無用功，我漸漸地不再心平氣和，不再慢言細語，呵斥、埋怨、譏諷等等開始多管齊下。面對我態(tài)度的變化，起先兒子還比較配合，能夠笑納我的冷嘲熱諷。對兒子來說，畢竟現(xiàn)在學會打羽毛球是一項挺有吸引力的事。但過了一會兒，兒子就有些惱羞成怒，在不斷的發(fā)球不斷的失敗間嘀嘀咕咕。突然，兒子收起球拍，然后默不作聲地向家里走去。還在埋頭批評兒子沒有領(lǐng)悟力的我，等罵罵咧咧了幾句，才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離開操場。左顧右盼了幾下，才追上了兒子，居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泛著淚花。我的初次施教就這樣慘淡收場。
后來，我還是放權(quán)給女人，讓她去完成教授兒子羽毛球的“雕蟲小技”。也不知女人用了些什么招數(shù)，總之若干天后，兒子不僅學會了發(fā)球，還能夠騰挪跌宕地抵擋一陣。我很開心，很有成就感。畢竟，“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兒子會打羽毛球，我作為“引領(lǐng)者”功不可沒也。
“準備好了沒？快點，別磨嘰了！”兒子換上球鞋，手拿一副球拍，再次催促。于是，我收回了不著邊際的遐思，很現(xiàn)實地和兒子往健身苑邊上的空地走去。在出發(fā)前，剛剛下班卻又懷抱新潮流行小說孜孜不倦如饑似渴閱讀的女人，很是忙里偷閑地對我提了幾點要求：“要專心致志，不要心不在焉；要像模像樣，不要裝模作樣；要張弛有度，不要沒有節(jié)制。簡簡單單就一句話，讓兒子覺得打羽毛球有味！”對于女人裝腔作勢的“高屋建瓴”，我向來不會直接表示不以為然。這次亦然，我也是按照慣例哼哼哈哈地應(yīng)景了幾句，免得被女人揪住就“幾點要求”作長篇大論的演繹和闡釋。
“爸爸，還是我來發(fā)球吧。我最近新學了一招，叫‘反手斜發(fā)超級金剛無敵大力球’。”兒子信心滿滿，提出如是要求�！罢娴模课业挂娮R一下。”我很不嚴肅地嘻嘻哈哈了一下�！榜R上就讓你看看，保管打得你落花流水。”兒子對我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意，決心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昂伲】凑�。”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揮動了一下球拍，大約這就是他新研究的發(fā)球法了。球拍的速度倒是不慢，可惜連球毛也沒碰到幾根，屬于典型的空拍發(fā)空球了。如是幾次“無用功”，連兒子自己也狐疑起來：“咦，奇怪，原來在學�？墒蔷毜煤煤玫摹！薄斑�是不要標新立異了，用原來的古董式打法也挺好�！蔽也荒蜔┝�，便對兒子說。這樣，你來我往的總算打上了羽毛球。還別說，一旦用心，兒子打起球來也是煞有介事的。也許是我不夠?qū)Ｐ�，也許是兒子真的進步幅度大，總之我一連失了好幾個球。“怎么樣？認輸了吧！服氣了吧！傻眼了吧！我名不虛傳吧！”看我不停地彎身撿球的狼狽樣，兒子不由得意得哈哈大笑，自我臭美的缺點開始暴露。
“這可不行！還是要讓他謙虛點，懂得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蔽掖蚨ㄖ饕�，遂專心地處理發(fā)球、回球等各個環(huán)節(jié)。雖然和同齡人比較起來，我的羽毛球技術(shù)很不值一提，可和兒子同場競技打兒童式羽毛球，要說我還沒有優(yōu)勢，那就屬于“睜眼說瞎話”的假謙虛了。果然，即便是游戲，也怕認真兩字啊。隨著我發(fā)球和回球的加力，兒子變得手忙腳亂起來。“老虎不發(fā)威，還當我是病貓！”先前他還不見得服氣，還想在語言上逞點強�？墒钱敗爸挥姓屑苤�，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tài)延續(xù)了三五分鐘后，他也就不得不乖乖地自嘆不如了。看到球一會兒落在他腳下，一會兒打在他手臂上，而他除了事后撿球外，基本沒有好辦法，他心態(tài)又發(fā)生了變化，從得意一下子轉(zhuǎn)到了失落，甚至還有了點頹唐，變得不自信起來。
“這小家伙，情緒變化也太快了點。”我暗暗好笑。本來還想繼續(xù)給兒子進行下挫折教育，可又想到這球打了約莫半個小時，已到了快吃晚飯的時候，總不能讓兒子“開心而來，掃興而歸”，這就有違女人確定的“讓兒子覺得打羽毛球有違”的原則初衷了。要是女人借題發(fā)揮，滔滔不絕如唐僧般教化于我，那我可是自討苦吃了。于是，我開始調(diào)整戰(zhàn)術(shù)，漸次降低發(fā)球的力度和回球的靈敏度，球場又變得可以相持多個回合了�？傊�，兒子是愈戰(zhàn)愈勇，我是一球不如一球，形勢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發(fā)生了逆轉(zhuǎn)�！翱磥砦业倪m應(yīng)能力還挺強！爸爸，你要加油努力喲！”兒子又變得自信滿滿了。
“吃飯了！”正當我在考慮要不要從“示弱”再轉(zhuǎn)到“示強”時，女人適逢其時地在樓上喊了句。于是，我們收了球拍往回走。一路上，兒子還在不停地炫耀自己是如何英明神武。更搞笑的是，他還把這種炫耀帶到了餐桌上，搞得我是哭笑不得。
“呵呵，怎么樣？我指導有方吧！”在事后的個別交流時，女人如是自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