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 你好
天鵝， 你好
知道天鵝，是在小時候的童話里。飽受歧視和欺侮的丑小鴨從鴨群中脫穎，一雙潔白的翅膀助它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那時候，我是深信堅守理想就一定能成為美麗的天鵝。等到稍大一些可以欣賞才可夫斯基美妙的樂曲可以欣賞四小天鵝優(yōu)美的舞姿時，心中竟產(chǎn)生如此強烈的震撼：原來，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妙的東西。
天鵝在我心中，播種了遙遠和神圣，也播種了可望不可即。其神圣與遙遠，似乎可與龍鳳媲美，而所謂龍鳳，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傳說。
在膠東半島呆了若干年，與天鵝的距離不過百多里，竟然從不知曉。這種神仙樣的大鳥就在離我不遠處的一個叫做煙墩角的海灣里越冬。如期來，如期走，從不失約。
終于踏上謁見天鵝的路。這樣近的距離竟等了這么多年。驅(qū)車一小時，還沒進海灣，一片嘎嘎聲就傳了出來。嘎嘎嘎嘎，像千萬只嘴一起啄地。像若干聲部的天鵝合唱團正在出演。此起，彼伏，又此起…
近了，隔著清晨朦朧的薄霧，海灣里竟像停泊了無數(shù)只紙做的白船，不游動，不起，不落。即便這嘎嘎聲一直在響，也沒有看到哪一只如駱賓王說的那樣“曲項向天歌”，它們叫得動聲不動色。這樣很好，避開了粗野，多了幾分和諧和默契。仿佛無需指揮，節(jié)拍已了然于胸，抑揚或者頓挫那也都是仿佛排練了上百次了。
當薄霧散盡，它們已經(jīng)近在咫尺，伸手可觸。目光是善意的，不恐懼，不躲閃。岸上這么多長槍短炮的攝影者們，只是調(diào)整著鏡頭的方向，緊緊的盯著取景框，生怕錯過了每一個精彩。而孩子們，也是少有的安靜，沒有追逐，沒有喧嘩。大家都屏氣凝神，在這神圣一刻，用目光對接目光，用心靈觸碰心靈。
海灣不大，天鵝很多。這樣就造成了一群群的鵝們聚在一起。但你細看，還是可以看到，它們是兩兩相伴的。據(jù)說天鵝是忠貞愛情的象征。它們總是雙雙對對。低頭照影，平靜的海面就將他們頸子與身體構(gòu)成的曲線復(fù)制得更為完美；追逐起來，濺起的水花就將它們的羽翼打濕成一片晶瑩。而遠處天邊突俯沖下來兩只，打開的翅膀完全垂直在一條線上，像并行的兩只戰(zhàn)斗機，機翼巨大而威武。這姿態(tài)，真是熟悉得讓人鼻子發(fā)酸，人類的智慧遠遠沒有上限，天空中有多少這樣熟悉的“大鳥”在飛翔！
從童年的一頁童話里立下志向，到少年時代在藝術(shù)的氛圍里感受愉悅，而今，天鵝依然給我仰視藍天的渴望。這體型巨大姿態(tài)優(yōu)雅神情高傲的神仙大鳥，讓我由衷贊嘆，讓我忍不住對它說：天鵝，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