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惡魔羅密歐(6)
“出……去！”語文老師已經無法壓抑心中的憤怒，一聲大吼鎮(zhèn)住了大家的笑聲。
林野可憐巴巴地朝整個教室看了看……事已至此，我也已經無能為力！這種時候，誰敢“見義勇為”？！
我只能和全班同學一起，目送著可憐的林野同學在語文老師的監(jiān)視下，默默地走到教室門口……
這個家伙……臨別時還不舍地回頭看了看，搞得跟英勇就義一樣……
看著重新回到講臺上的語文老師，我又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真受不了他，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耍寶。
“端木媛同學，你來回答這個問題�！闭Z文老師“鏟除”了林野這個搗亂分子，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我被老師這么一叫，差點要笑出聲來，因為林野這個家伙在教室外面朝我做了個鬼臉！我的左手使勁兒握住右手，才強忍住噴笑，“我……我應該盡力幫助她，帶她回家過年，讓她和我一樣感覺到家庭的溫暖�！�
“嗯！請坐！”看起來老師對我的回答十分滿意，剛才被林野氣得七葷八素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接下來我們要講的是……”語文老師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個尖銳的叫聲打破了教室里的氣氛！
“端木媛！端木媛！”班主任突然風風火火地沖進了教室，她噴火的表情看起來好像遇到了十萬火急的事情。
“老師？”我緊張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趕緊回家！哦！不是！趕緊去圣尼諾醫(yī)院！”班主任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快！你媽媽……”
“我媽媽怎么了？”一聽班主任的話，我的心就怦怦地亂跳！
“你媽媽說，你爸爸出事了！”
“什么？”聽見班主任說完這句話，我覺得自己的手腳一陣冰涼，身體發(fā)軟！
爸爸……爸爸出事了？上帝啊，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昨天晚上，一切都好好的，根本沒有什么征兆的，爸爸怎么會病了？
我呆呆地站在座位上沒有動，因為我還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消息。
“你爸爸突然暈倒了！已經送到醫(yī)院去搶救了！你快點去吧！趕緊！不要耽誤了！”班主任好心地拼命催我，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我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朝腦袋上涌，大腦一片空白……我忘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沖出教室的，只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重量……
奔跑在大街上，淚水肆意地流在臉上，我顧不得擦掉，只是一路不停地跑啊跑啊。我想快一點見到爸爸，我想知道爸爸到底是怎么了……
myfirstbravestep
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刻都沒有耽誤地在馬路上奔跑……雖然我已經跑得很快很快了……但還是覺得這幾分鐘是那么漫長！
當站在圣尼諾醫(yī)院門口的時候，我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眼前白色的建筑讓人感覺心情沉重……
老爸到底怎么了？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怦怦——
一聲聲心跳讓我感到天快要塌下來了……我緊張得有點不敢進去，我害怕，害怕可能出現的最壞的結果……
端木媛！你要振作！媽媽一個人在里面，你要去給她力量！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不能讓媽媽再為我擔心！然后抬起腳跨進了醫(yī)院！
沿著醫(yī)院的走廊，我越走越覺得心里悶悶的，就像預感到什么意外會發(fā)生，卻沒有辦法阻止。
遠遠地，就看到媽媽的身影，瘦削的媽媽在病房門口焦急地等待著……走近了，我才發(fā)覺，她的臉上竟然帶著很明顯的淚痕！
“媽媽！爸爸他……怎么了？”雖然心中已經極度不安，可我還是盡量保持平靜的口吻。
“你爸爸他……你爸爸他……”
聽著媽媽哽咽的聲音，我的心猛地被抽緊了！
“爸爸怎么了？媽媽你告訴我，告訴我！”媽媽的哭泣讓她說了好幾遍都沒有把話說清楚，爸爸到底怎么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握住她的手，急切地問起來。
“你們是病人家屬吧？”就在我和媽媽說話的當口，一個醫(yī)生神情嚴肅地走了過來。
“嗯！是的！端木成他……”媽媽神色緊張地看著醫(yī)生，急急地問。
“端木先生的病情很復雜，一般來說需要動三次手術�！贬t(yī)生有些同情地看看媽媽又看看我，我被他眼鏡后面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心中的忐忑更加深了一層。
“我爸爸得了什么病？”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急性子，直接打斷了醫(yī)生慢吞吞的語言，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爸爸的大腦里有一個腫塊。幸好是良性的，但是由于在大腦內側，所以仍舊需要多期手術進行切除治療。”
“啊……”聽了醫(yī)生的話，我的腦袋轟轟作響……為什么？不可能！一連串的不相信在我的腦海里亂轉，昨天我還在跟老爸撒嬌來著，昨天我還在跟他抬杠呢，我那么可親可敬的老爸不可能會得這種��！不可能的！
“只要配合治療，是不會有太大生命危險的。但是因為需要用最先進的治療手段，所以……經濟上的壓力可能會比較大……”
“我們……可以的……”聽到醫(yī)生說不會有太大危險，我和媽媽一直緊繃的心稍微緩和了一點。
“好。我給你一個保守估計的數目。手術治療費用應該是6位數……”
6位數？要幾十萬？還是保守估計？我們家哪里來那么多的錢？我剛剛緩下的心又一次揪了起來，媽媽握著我的手，也明顯顫抖了一下……
醫(yī)生的那句話之后，我就全然不知道周遭發(fā)生的一切了，腦子里不停地閃現著那個龐大的數字，我只知道我一路挽著媽媽回了家。
這一夜，我睡得極不踏實……
躺在溫暖的被子里，我的大腦竟然像裝滿了毛線團，亂七八糟的。
媽媽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在房間里翻箱倒柜。隔著墻壁，我還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很輕，但是似乎是在跟誰交談……
這么晚了，她會是跟誰在打電話嗎？
我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隔壁的聲音——
“如果不是我，現在他也許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生活……”
我心中猛一陣抽緊！一向脆弱的媽媽，一定無法承受這樣的變故……
“如果他還在那個家，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個家？哪個家？
我的腦中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忍不住坐直了身體，把耳朵貼在了墻壁上，仔細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