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見聞
在金家陵感受農(nóng)村時,有一次劉伯伯帶我到鄰近的一個小鎮(zhèn)去趕場。小鎮(zhèn)的集市,雞啼鵝鳴,吆喝起伏;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我們順著小鎮(zhèn)的一條最熱鬧的街道走著,沿街都擠滿了攤販。為了招攬上帝,他們都不吝惜熱情和嗓子,帶著笑容,喊著歌一般好聽的叫賣聲。開心的、滿意的、面紅耳赤討價還價的、豪爽大方讓價的……
忽然,一個稚氣的童聲叫住了我:“哥哥,買鹵雞蛋吧,下崗牌專業(yè)鹵雞蛋,味道好得很�！蔽一仡^一看,哦,是一張沾滿煤灰的小臉,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直盯著我。小男孩身旁的煤爐子上放著一口大鋁鍋,鍋里的鹵雞蛋飄出誘人的香味�！霸趺促u?”我問。他指了指旁邊小樹上掛著的牌子說:“不貴,五毛錢一個�！蔽乙娕谱由蠈懼�:“下‘剛’‘排’專業(yè)‘努’雞蛋……”錯別字就有七、八個。我好奇地問:“小弟弟,你這不是假冒偽劣嗎?”他卻振振有詞地說:“真的,我從小學(xué)三年級下崗了�！彼幕卮鸷喼睕鐾噶宋业谋承�。
“不想上學(xué)了?”我繼續(xù)問。他又說:“我爸說,認(rèn)得幾個字就行了,現(xiàn)在學(xué)做小生意,將來讓我干‘大’的�！蔽矣謱λf:“不行啊,小弟弟,還是要讀書喲。”我遞給他一元錢,唰!像撕碎了我的心一樣,他撕下一頁語文書,包了兩個鹵雞蛋遞給我。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苦笑著離開了他。
我們又緩緩地向前走去,小鎮(zhèn)里,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賣聲鬧得我頭疼。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使這里富有了,賣鹵雞蛋的小男孩卻讓我感到了其中的貧窮、失落和空虛。我咬了一口“美味”的鹵雞蛋,卻像咬了一口黃連,好苦澀、好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