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在不遠的前方
幸福是什么,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認為品嘗山珍海味就是幸福,有人認為有錢就是幸!谖铱磥,幸福無處不在,只是缺少感受。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寂靜得只聽見鐘表嘀嗒嘀嗒的聲音,抽水機壞幾天了,一直沒來得及維修。父親下了夜班,抖索著回了家,隨即穿上棉襖,準備去遠處的水庫抬水。在父親的連聲催促下,我極不情愿地在被子里面翻了個身,然后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外面天氣很冷,寒風(fēng)呼嘯,光線也很暗,我打了幾個哆嗦,嘟嘟啷啷,埋怨父親該早些把抽水機修好。
父親一言不發(fā),打著手電,拎著那碩大的膠桶(我認為那是一個特制的水缸)。彎彎曲曲的山路,在黑夜與刺骨的寒風(fēng)中,尤其顯得漫長。我高卷著衣領(lǐng),縮著頭,雙手互相套進衣袖取暖,跌跌撞撞地跟在父親后面。到后來,父親居然哼起了小調(diào)兒,沙啞的破調(diào)兒更讓我恨不得轉(zhuǎn)身回家,讓他一個人去提。這時,父親說話了,“蓉兒,怎么不做聲了?”我懶得回答,只是假意咳嗽一下。
父親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關(guān)切地盯著我說:“感冒啦?”我還是沒吱聲。“蓉兒,要不我送你回去,水我一個人提算了,提多少算多少!蔽倚睦锬涿畹赜砍鲆还膳,剛才還想中途溜走,現(xiàn)在覺得那太自私了。我抬起頭,望著父親,淡淡地說:“走吧,我不冷,也沒感冒!眮淼剿畮,我拿起水瓢,主動去舀水,臺階離水面偏高,得蹲下來,伸長胳膊,前腳尖微踮著去舀。父親見狀,趕緊將我拉向后面,說:“蓉兒,還是我來吧,別掉下去了!备赣H站在水邊,慢慢彎下腰,左手扶住后背,右手用水瓢。看得出,他的腰疾并未痊愈。我趕緊扶住他的肩膀說:“爸,還是我來舀吧!”他說:“沒事,你多休息,待會扛時挺吃力的!
水裝得滿滿的,我把木棒放在中間位置,和父親抬上堤壩,堤壩真高,我感覺肩上越來越重,肩胛骨壓得刺痛。忽然,肩上突然輕了許多,回頭一看,父親踉蹌著正把水桶往后面移。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眼淚不爭氣地就那么流了出來。漆黑寒冷的夜,我陡然覺得異常溫馨。抬上了地壩,休息片刻,我們繼續(xù)前行,父親依舊哼起小調(diào)兒,我仔細地品味,這小調(diào)兒和著父親雄渾的喉音,其實真的很好聽。山路不再漫長,幸福的感覺環(huán)繞四周。
我曾經(jīng)天真地認為,幸福像蝶兒一樣的浪漫艷麗,像華美舞臺一樣充滿鮮花與掌聲;我曾經(jīng)夢想過華麗的房子,以為在舒適的沙發(fā)上躺著就是幸福;我曾經(jīng)夢想自己是一只高貴的天鵝,在風(fēng)花雪月中遨游藍天。但這些都只是水中月、鏡中花、夢醒時分,幸福的感覺蕩然無存,空留下滿腹惆悵?墒,在漆黑寒冷的夜晚中,在漫長崎嶇的山路上,父親不經(jīng)意的那幾句關(guān)切的語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幾個細微的動作所透出的濃濃的親情,夠我長久長久地回味。
幸福,是我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生活體驗,它也許只是心靈中的一個小小的感動,也許只是一瞬間迸發(fā)的真情流露,但它卻真實地存在于生活中的很多小細節(jié)里面,只要用感恩的心去觸摸人間的關(guān)愛,幸福就在不遠的前方向我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