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七下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故長定許貴人及故成都、平阿侯家婢王業(yè)、任孋、公孫習(xí)前免為庶人,詔召入,屬昭儀為私婢。成帝崩,未幸梓宮,倉卒悲哀之時,昭儀自知罪惡大,知業(yè)等故許氏、王氏婢,恐事泄,而以大婢羊子等賜予業(yè)等各且十人,以尉其意,屬“無道我家過失!
元延二年五月,故掖庭令吾丘遵謂武曰:“掖庭丞吏以下皆與昭儀合通,無可與語者,獨欲與武有所言。我無子,武有子,是家輕族人,得無不敢乎?掖庭中御幸生子者輒死,又飲藥傷墮者無數(shù),欲與武共言之大臣,票騎將軍貪耆錢,不足計事,奈何令長信得聞之?”遵后病困,謂武:“今我已死,前所語事,武不能獨為也,慎語!”
皆在今年四月丙辰赦令前。臣謹(jǐn)案永光三年男子忠等發(fā)長陵傅夫人冢。事更大赦,孝元皇帝下詔曰:“此朕不當(dāng)所得赦也!备F治,盡伏辜,天下以為當(dāng)。魯嚴(yán)公夫人殺世子,齊桓召而誅焉,《春秋》予之。趙昭儀傾亂圣朝,親滅繼嗣,家屬當(dāng)伏天誅。前平安剛侯夫人謁坐大逆,同產(chǎn)當(dāng)坐,以蒙赦令,歸故郡。今昭儀所犯尤悖逆,罪重于謁,而同產(chǎn)親屬皆在尊貴之位,迫近幃幄,群下寒心,非所以懲惡崇誼示四方也。請事窮竟,丞相以下議正法。
哀帝于是免新成侯趙欽、欽兄子成陽侯䜣,皆為庶人,將家屬徙遼西郡。時議郎耿育上疏言:
臣聞繼嗣失統(tǒng),廢適立庶,圣人法禁,古今至戒。然大怕見歷知適,逡循固讓,委身吳粵,權(quán)變所設(shè),不計常法,致位王季,以崇圣嗣,卒有天下,子孫承業(yè),七八百載,功冠三王,道德最備,是以尊號追及大王。故世必有非常之變,然后乃有非常之謀。孝成皇帝自知繼嗣不以時立,念雖末有皇子,萬歲之后未能持國,權(quán)柄之重,制于女主,女主驕?zhǔn)t耆欲無極,少主幼弱則大臣不使,世無周公抱負(fù)之輔,恐危社稷,傾亂天下。知陛下有賢圣通明之德,仁孝子愛之恩,懷獨見之明,內(nèi)斷于身,故廢后宮就館之漸,絕微嗣禍亂之根,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廟。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定金匱之計,又不知推演圣德,述先帝之志,乃反覆校省內(nèi),暴露私燕,誣污先帝傾惑之過,成結(jié)寵妾妒媚之誅,甚失賢圣遠(yuǎn)見之明,逆負(fù)先帝憂國之意。
夫論大德不拘俗,立大功不合眾,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萬萬于眾臣,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豈當(dāng)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且褒廣將順君父之美,匡救銷滅既往之過,古今通義也。事不當(dāng)時固爭,防禍于未然,各隨指阿從,以求容媚,晏駕之后,尊號已定,萬事已訖,乃探追不及之事,訐揚幽昧之過,此臣所深痛也!
愿下有司議,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嘵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謗議上及山陵,下流后世,遠(yuǎn)聞百蠻,近布海內(nèi),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蓋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
哀帝為太子,亦頗得趙太后力,遂不竟其事。傅太后恩趙太后,趙太后亦歸心,故成帝母及王氏皆怨之。
哀帝崩,王莽白太后詔有司曰:“前皇太后與昭儀俱侍帷幄,姊弟專寵錮寢,執(zhí)賊亂之謀,殘滅繼嗣以危宗廟,悖天犯祖,無為天下母之義。貶皇太后為孝成皇后,徙居北宮!焙笤掠啵瑥(fù)下詔曰:“皇后自知罪惡深大,朝請希闊,失婦道,無共養(yǎng)之禮,而有狼虎之毒,宗室所怨,海內(nèi)之仇也,而尚在小君之位,誠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亂大謀,恩之所不能已者義之所割也。今廢皇后為庶人,就其園。”是日自殺。立十六年而誅。先是,有童謠曰:“燕燕,尾涏々,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瑯根,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背傻勖课⑿谐,常與張放俱,而稱富平侯家,故曰張公子。倉瑯根,宮門銅鍰也。
孝元傅昭儀,哀帝祖母也。父河內(nèi)溫人,蚤卒,母更嫁為魏郡鄭翁妻,生男惲。昭儀少為上官太后才人,自元帝為太子,得進(jìn)幸。元帝即位,立為婕妤,甚有寵。為人有材略,善事人,下至宮人左右,飲酒酹地,皆祝延之。產(chǎn)一男一女,女為平都公主,男為定陶恭王。恭王有材藝,尤愛于上。元帝既重傅婕妤,及馮婕妤亦幸,生中山孝王,上欲殊之于后宮,以二人皆有子為王,上尚在,未得稱太后,乃更號曰昭儀,賜以印綬,在婕妤上。昭其儀,尊之也。至成、哀時,趙昭儀、董昭儀皆無子,猶稱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