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四十 列傳第一百九十九
余曰:"《春秋》昭十七年,郯子來朝,仲尼從而學焉,俾后之人敦好問之旨。矧老子有道之士,周之史氏乎?余謂《六經(jīng)》之教,化而不已則臻于大同,大道之行則蠟賓息嘆。黃、老之與《六經(jīng)》,孰為先而孰為后乎?又何必繅藉玉帛然后為禮,筍虡鏞鼓然后為樂乎?余謂太史公之志,斯見之矣。惡可以道之跡、儒之末相戾而疾其說?病之者可以觀徼,未可以觀妙。"
人多重之。
登第,為臨渙主簿,再遷大理評事、知吳縣。王禹偁知長洲縣,日以詩什唱酬,蘇、杭間多傳誦。后并召赴闕,上自定題以試之,以禹偁為右拾遺,處約著作郎,皆直史館,賜緋魚。會下詔求讜言,處約上奏曰:
伏睹今年春詔旨,責以諫官備員未嘗言事,雖九寺、三監(jiān)之官,亦得盡其讜議。陛下虔恭勞神,厲精求理,力行王道,坐致太平。心先天而不違,德生民而未有,所以散玄黃之協(xié)氣,為動植之休祥,而猶不伐功成,屢求獻替,此真唐堯、虞舜之用心也。
臣累日以來,趨朝之暇,或于卿士之內(nèi)預(yù)聞時政之言,皆曰圣上以三司之中,邦計所屬,簿書既廣,綱條實繁,將求盡善之規(guī),冀協(xié)酌中之道。竊聞省上言,欲置十二員判官兼領(lǐng)其職,貴各司其局,允執(zhí)厥中。臣以三司之制非古也。蓋唐朝中葉之后,兵寇相仍,河朔不王,軍旅未弭,以賦調(diào)筦榷之所出,故自尚書省分三司以董之。然國用所須,朝廷急務(wù),故僚吏之屬倚注尤深;蛑仄湮灰蕴幹,優(yōu)其祿以寵之,黽勉從事者姑務(wù)其因循,盡瘁事國者或生于睚眥,因循則無補于國,睚眥則不協(xié)于時;驕\近之人用指瑕于心計,深識之士以多可為身謀。蠹弊相沿,為日已久。今若如十二員判官之說,亦從權(quán)救敝之一端也。
然而圣朝之政臻乎治平,當求稽古之規(guī),以為垂世之法。臣嘗讀《說命》之書,以為"事不師古,匪說攸聞"又《二典》曰:"若稽古帝堯。若稽古帝舜。"皆謂順考古道而致治平。以臣所見,莫若復(fù)尚書都省故事,其尚書丞郎、正郎、員外郎、主事、令史之屬,請依六典舊儀。以今三司錢刀粟帛筦筦榷支度之事,均在二十四司,如此則各有司存,可以責其集事。今則金部、倉部安能知儲廩帑藏之盈虛,司田、司川孰能知屯役河渠之遠近?有名無實,積久生常。況此卻復(fù)都省之事,下臣猶能僉知其可,況陛下聰明濬哲乎!
然議者以為不行已久,難于改更,若斷自宸心,下于相府,都省之制,故典存焉。上令下從,孰為不可,蓋人者可與習常,難與適變;可與樂成,難與慮始。在《周易》有之:"天地革而四時成。"此言能改命而創(chuàng)制,及小人樂成則革面以順上矣。況三司之名興于近代,堆案盈幾之籍,何嘗能省覽之乎?復(fù)就三司之中,更分置僚屬,則愈失其本原矣。今三司勾院即尚書省,比部元為勾覆之司,周知內(nèi)外經(jīng)費,陛下若欲復(fù)之,則制度盡在。迨及九寺、三監(jiān)多為冗長之司,雖有其民,不舉其職。
伏望陛下當治平之日,建垂久之規(guī),不煩更差使臣,別置公署。如此則名正而言順,言順而事成,省其冗員則息其經(jīng)費,故《書》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伏望法天地簡易之化,建《洪范》大中之道,可以億萬斯年,垂衣裳而端拱矣。
受詔荊湖路巡撫,欲以苛察立名,所奏劾甚眾,官吏多被黜責。淳化三年卒,年三十三。
初,濟為開封府司錄,太宗尹京,頗嘉其強干。太平興國中,處約與兄賁同舉進士,上臨試,知賁,濟之子,遂置之高等。八年,處約復(fù)登第。賁后至員外郎。
處約形神豐碩,見者加重,雖有詞采而急于進用,時論亦以此薄之。卒后,蘇易簡、王禹偁集其文凡十卷,題曰《東觀集》。禹偁為序,易簡表上之,詔付史館。
蜀士又有嚴儲者,太平興國中進士,后直史館,使河北督軍糧,陷于契丹。
安德裕,字益之,一字師皋,河南人。父重榮,晉成德軍節(jié)度,《五代史》有傳。德裕生于真定,未期,重榮舉兵敗,乳母抱逃水竇中。將出,為守兵所得,執(zhí)以見軍校秦習,習與重榮有舊,因匿之。習先養(yǎng)石守瓊為子,及年壯無嗣,以德裕付瓊養(yǎng)之,因姓秦氏。習世兵家,以弓矢、狗馬為事。德裕孩提即喜筆硯,遇文字輒為誦讀聲,諸子不之齒,習獨異之。既成童,俾就學,遂博貫文史,精于《禮》、《傳》,嗜《西漢書》。習卒,德裕行三年服,然后還本姓。習家盡以橐裝與之,凡白金萬余兩。德裕卻之,曰:"斯秦氏之蓄,于我何有?丈夫當自樹功名,以取富貴,豈屑于他人所有耶!"聞?wù)吒咧?div class="y8fx1bqtas" id="ArtCutPage">共6頁,當前第5頁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