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二 列傳第六十一
李仲昌以河事敗,內(nèi)遣中人置獄。景初意賈昌朝為之,即言:"事無根原,不出政府,恐陰邪用此,以中傷善良。"乃更遣御史同訊。遷右司諫,安撫河北。還,奏比部員外郎鄭平占籍真定,有由七百余頃,因請均其徭役,著限田令。以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判都水監(jiān),改度支副使,遷吏部員外郎,擢天章閣待制、知諫院,以病,未入謝而卒。
馬遵者字仲涂,饒州樂平人。嘗以監(jiān)察御史為江、淮發(fā)運(yùn)判官,就遷殿中侍御史為副使。入為言事御史,謫知宣州,后復(fù)為右司諫,以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改吏部,直龍圖閣,卒。性樂易,善議論,其言事不為激訐,故多見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稱道之。
吳及,字幾道,通州靜海人。年十七,以進(jìn)士起家,為侯官尉。閩俗多自毒死以誣仇家,官司莫能辨,及悉為讞正,前后活五十三人,提點(diǎn)刑獄移其法于一路。辟大理寺檢法官,徙審刑院詳議,累遷太常博士。
是時(shí),仁宗春秋既高,無子,及因推言閹寺,以及繼嗣事。至和元年,上疏曰:
臣聞"官師相規(guī),工執(zhí)藝事以諫。"臣幸得待罪法吏,輒原刑法之本,以效愚忠。切惟前世肉刑之設(shè),斷支體,刻肌膚,使終身不息。漢文感緹縈之言,易之鞭箠,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輕刑之意,其實(shí)殺人。祖宗鑒既往之弊,蠲除煩苛,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耳目,茲蓋曠古圣賢,思所未至,陛下深惻民隱,親覽庶獄。歷世用刑,無如本朝之平恕,宜乎天降之祥。而方當(dāng)隆盛之時(shí),未享繼嗣之慶,臣竊惑焉。
或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則?肉刑之五,一曰宮,古人除之,重絕人之世。今則宦官之家,競求他子,剿絕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隱于刀鋸,因而夭死者,未易悉數(shù)。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況無疾乎?有罪而宮,前王不忍,況無罪乎?臣聞漢永平之際,中常侍四員,小黃門十人爾。唐太宗定制,無得逾百員。且以祖宗近事較之,祖宗時(shí)宦官凡幾何人,今凡幾何人?臣愚以謂胎卵傷而鳳凰不至,宦官多而繼嗣未育也。伏望順陽春生育之令,浚發(fā)德音,詳為條禁。進(jìn)獻(xiàn)宦官,一切權(quán)罷,擅宮童幼,置以重法。若然,則天心必應(yīng),圣嗣必廣,召福祥、安宗廟之策,無先于此。
書奏,帝異其言,欲用為諫官,而及以父憂去。
嘉祐三年,始擢秘閣校理,逾月,改右正言。復(fù)上疏曰:"帝王之治,必敦骨肉之愛,而以至親夾輔王室!对姟吩唬'懷德惟寧,宗子惟城。'故同姓者,國家之屏翰;儲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以海宇之廣,宗廟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無所系心,上下之憂,無大于此。謂宜發(fā)自圣斷,擇宗室子以備儲副。以服屬議之,則莫如親;以人望言之,則莫如賢。既兼親賢,然后優(yōu)封爵以寵異之,選重厚樸茂之臣以教導(dǎo)之,聽入侍禁中,示欲為后,使中外之人悚然瞻望,曰:'宮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則異其恩禮,復(fù)令歸邸,于理無嫌,于義為順,弭覬覦之心,屬天下之望,宗廟長久之策也。"既而又言:"開寶詔書:'內(nèi)侍臣年三十無養(yǎng)父者,聽養(yǎng)一子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違者抵死。'比年此禁益弛,夭絕人理,陰累圣嗣。愿詔大臣明示舊制,上順天意,以綏福祐。"明年,遂權(quán)罷內(nèi)臣進(jìn)養(yǎng)子。
管勾登聞檢院。又上書論政事,謂:"倉廩空虛,內(nèi)外匱乏,其弊在于官多兵冗。請?zhí)弑,省冗官,然后除民之疾苦?因條上十余事,多施用之。建請擇館職,分校館閣書,并求遺書于天下,語在《藝文志》。
明年,日食三朝,及言:"日食者,陰侵陽之戒。在人事,則臣陵君,妻乘夫,四夷侵中國。今大臣無姑息之政,非所謂臣陵君,失在陛下淵默臨朝,使陰邪未盡屏也。后妃無權(quán)橫之家,非所謂妻乘夫,失在左右親倖,驕縱亡節(jié)也。疆埸無虞,非所謂四夷侵中國,失在將帥非其人,為敵所輕也。"因言孫沔在并州,苛暴不法,燕飲無度;龐藉前在并州,輕動寡謀,輒興堡砦,屈野之衄,為國深恥。沔繇此坐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