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逛過這些市場之后我終于醒悟過來,當我在商店里面對一位美麗迷人的維族姑娘時,我就把購物的權利還給妻子,這樣好節(jié)省一點兒衣袋里的鈔票。不過,我們的親戚馬家兩姐妹和表妹她們更善于和維族攤主討價還價,半個小時下來,我們買了許多物美價廉的的帽子、衣服和工藝品。那天,馬雪蓮她們和女攤主討價時甚至用上了維語,而我,則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看著那些精明伶俐而又能歌善舞的迷人的維族姑娘。
新源縣二中是妻子的母校。許多次經(jīng)過校門口,看著里面一幢幢嶄新的教學樓,一方方設施完備的運動場地,一片片綠樹成蔭的休息角,妻子動情地說,真想不到呢,10年前,這兒還是光禿禿的,教室也就只有兩層平房。如今,這兒各種樹和花草都已種起來了,濃濃的綠蔭遮不住一幢一幢裝修一新的教學樓和宿舍樓。許多次,我們在校門口觀望時正巧碰上放晚學,成群結隊穿得像春天一般燦爛的學生正嘰嘰喳喳喧鬧著,從校門里面或走獲騎車出來。眼前生動活潑的一幕,讓我想到這里已經(jīng)是各個民族的大融合,是面貌煥然一新的自豪,是幸福生活下烘托出的美麗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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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源縣城還隱藏著我的一個遠去而又仿佛現(xiàn)實的夢。這首先與我妻子在童年時代就開始要好的一位朋友有關,我姑且把她化名叫曼莉。她長得雖然不算漂亮,但是氣質高雅,身段苗條,幾乎與我妻子同時走進我的生活中。但那時候我不知道曼莉喜歡我,我也因為她長相一般而談不上喜歡。除了后來成為我妻子的明月外,她們幾個女的在南方一共呆了兩年多,都在玉林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玉林到北流中間隔著一條才十多公里的高等級公路,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只需十多分鐘。我們經(jīng)常見面。曼莉喜歡我的秘密是她同時也是我妻子的一位親戚雪梨后來告訴我妻子的,妻子轉達雪梨的話說,曼莉自打認識你之后就喜歡上了你,可是你總不理解人家的意思。我這才想起,一段時間以來曼莉多次邀請我出去玩兒,有時候我答應了,有時候我會推辭掉,我推辭的理由并不是很充分,常常是隨心所欲就拒絕了人家的約定。就是在我與她單獨相處品茶喝酒的時候吧,我也沒能領會到她的意思。
這算不算是一種流水無情的遺憾。
話又說回來,如果領會到了,最后又能咋樣。
這些年來,我常常為自己當年的粗心大意后悔,就算我們不能走到一起,我也應該給人家一個明朗的答復吧,害得人家單相思,還以為我高傲。況且,曼莉這姑娘,認真想起來還挺有氣質的呢?上Я。
1997年秋天,我與妻子最終確定了關系后,曼莉就突然來跟我們告辭,說要回伊犁上班去了,她的家人已經(jīng)幫她理順了工作關系。她還說她并不喜歡南方,但也不怎么喜歡伊犁,這些年,只是沒有地方可去才到南方暫時呆著。
我回到伊犁住居的第一年,雖然有妻子在我身邊,但是曼莉聽說我到達縣城后還是提前半個鐘頭到車站接我們,這是我在7年之后第一次看到她,我驚異于她看我的閃光眼神,她在縣城的小飯館里請我吃飯時也有這種閃光的眼神,我也驚異于自己心底的微瀾——難道我在與妻子生活將近六年之后還會對一個當初我并不太在意的女人產(chǎn)生一種不可理喻的情感?
接下來,曼莉陪我們去那拉提玩了五天,那拉提的風吹草低和山光水色其實就是我們心情的流露,我們偶爾會把事隔多年的那點心思暴露在我們的一些話語中。我解讀她的意思,其實她一直在做著某種等待,但是又自知已經(jīng)很無奈。
有一刻,妻子和她在那拉提的同學娜斯拉走到一邊照相去了,曼莉就一邊看著她倆嘻嘻哈哈一邊對我說,其實你和明月挺般配也挺幸福,當初你選擇她證明你有眼光。我說,要是當初我選擇你呢,今天明月肯定也會這樣說。她低下頭,接著又搖搖頭說,那不會,我總覺得明月是一個一半是現(xiàn)實一半是浪漫的人,她很會過生活也很會善解人意,在這方面,我承認我比不上她。我沉默的時候,她看著明月和娜斯拉快要過來了,又說了一句,你知道嗎,連我和你這次說話的空間也是明月給的,昨天晚上在氈房里談心時她就跟我說了,當時我問她放心嗎,你猜她咋回答?她說,就算我給你倆一間空氈房,你倆也不會做出啥出格的事兒來。唉,她是真看透了我。
※本文作者:梁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