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身邊的人
剛從西雅圖回來,幾次中轉(zhuǎn)飛機都未晚點,比預(yù)計的提早回到了家。
進了清華西門不久,在游泳池對面的小橋上,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父親。他騎著自行車,我從背后看到他滿頭的白發(fā)在風(fēng)中散亂著,身體變瘦、變矮得像個小孩子。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眼淚斷了線似地往下掉!我想起前幾天在美國時收到的電子郵件——老同學(xué)的父親去世了。小時候我和他玩得很好。他的父親虎背熊腰,常常惡作劇——趁我們倆無防備,一只手就把我們倆一起抱起來大步流星往前走,嚇得我們又踢又打,哇哇亂叫。
不確定的東西怎么這么多?連生死都是如此。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總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幾近閉塞。只是自顧自地作息與悲喜?墒牵澜缟夏切┥陌c痛楚,卻總在發(fā)生。這其中,有天災(zāi),有人禍;有我認(rèn)識的人,也有我不認(rèn)識的人。
我壓抑著心中酸楚的感覺,急忙追上去,大喊一聲:“爸!”他回頭笑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的嗎?”說著就馬上過來搶著幫我拿行李。接下來的時間,我陪父親在后院里喝茶、聊天,看他侍弄的花花草草,沒有再想工作,專心致志地陪他。看到父親異常高興的笑容,我突然感到,必須珍惜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光。因為沒有人能讓時間停駐,而時光也不可能為誰長留,我的父親也正一分分一秒秒地漸漸老去。
那天我整理個人文件夾中的舊照片,把自認(rèn)為還不錯的幾張幾年前的照片上傳到微博上。一位多年不見的朋友看到了這些照片,在下面回復(fù)說:“那時精神狀態(tài)不錯。”過后沒幾天,遇到一位我們共同的朋友,他說,回復(fù)我照片的那位朋友身體有些不適。我立刻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終于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感覺,他的聲音變得如此沉重、沙啞!聽著他的聲音,想著人間世事,心中滿是滄桑。
誰能夠與歲月較量?誰能夠與生活搏斗?時間,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得越來越不再是從前的自己。在日常平靜如水的日子里,每個人對身邊親人及朋友的衰老常常是覺察不到的。而一旦發(fā)覺,就會觸目驚心。
人生冷暖無常,我忽然驚覺了現(xiàn)在的美好,醒悟了當(dāng)下的幸福,開始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不要再苛求本不完美的人生,不要再刻薄自己或苛求別人!
人生就是這樣,我們身邊的人,和我們自己一樣,都在靜悄悄地漸漸老去。好好地對待他們——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但愿,我們懂得還不算晚;但愿,我們珍惜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