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唯一的外婆
你的愛沒有保留,你的心獻(xiàn)給了我,只要你在我就有更多理想,與你同在就好像擁抱天堂。
“外婆”對于眾多人不是一個特別的詞語,但是對我而言卻是我的天空,我的唯一。
前幾天在你六十歲生日時,我唱了兩首歌給你,你笑著摟著我說,真好聽?粗銤M是皺紋的臉,我才覺得時間在跑,在我們都沒意識到時,我已悄悄長大,而你,也被時光無情地拖拽進(jìn)歲月。
一歲多時,我摔倒了,你著急地扶我,卻失手把剛出鍋的飯倒在我的背上。大片的紅色照疼了你的雙眼,你趕忙帶我去醫(yī)院,每天為我擦藥。為了不讓汗水引發(fā)感染你二十四小時守著我為我輕輕地打著蒲扇。
你心疼我,就像你的命一樣。
在我做闌尾手術(shù)時,你一個人在家里為菩薩上香,一遍遍為我祈禱,徹夜未眠。因為你的身體,他們不讓你來看我,你只能如此來保護我。媽媽說,看你姥姥為你什么都能做出來。我咯咯笑,笑聲里滿是驕傲和炫耀。
每次做錯事要挨打時我躲在你身后,你總是叉著腰“惡言惡語”的訓(xùn)斥著我爸媽。
你對我的疼愛與偏袒,從不掩飾。
在我未曾長大的歲月里卻不夠懂你的心,不夠溫柔耐心地對你。
當(dāng)我小學(xué)快畢業(yè)時,舅媽生了弟弟。你開始為小弟弟做著衣服,縫著被褥,把更多的寵愛給他。留給他我愛吃的東西。我開始叫你“偏心大王”,不和你說話。被你寵壞了的我,容不下你把愛分給別人。
后來我才懂得,原來這也是我對你的愛,任性又霸道,刁蠻又無理。用我的方式表達(dá)的愛。
以前你拉著我健步如飛的走遍整個市場的日子不見了,你開始步履蹣跚。我開始慢慢變忙了,有了自己的朋友、理想,已不是那個整日里纏著你要吃的玩的小孩子了。
時而回家時,我依舊能看見日落黃昏你盤著腿坐在床上縫縫補補或是孑然一身坐在書桌前一點點學(xué)寫字,或是對著陽臺上的花兒喃喃自語;蛟S我們誰也無法真正體會你。你的身體不好,但骨子里流淌著窮人家與生俱來的堅強與勇敢。生活給了你多少磨難你卻永遠(yuǎn)獨自承受。
我一直覺得你在哪兒,哪兒就是最快樂的地方。
因為小時候家里窮,你認(rèn)識的字寥寥無幾。只是上過幾天夜校的你自己學(xué)著認(rèn)字,F(xiàn)在你已經(jīng)能夠讀書看報。每次我坐在你身邊,看著你心細(xì)如發(fā)的做任何事情,畫畫、裁縫、看書……不用親近的人講大道理給我,小時候就知道了自強不息,這個詞是你用一生來教我的,它并不空泛不遙遠(yuǎn)。我親愛的外婆,你已經(jīng)將它重寫,深刻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現(xiàn)在的你不僅能讀書看報,而且開始關(guān)注新聞。在中日關(guān)系緊張時。一回家總會看到你義憤填膺地聲討日本,或和舅舅一本正經(jīng)地談?wù)撟鲬?zhàn)武器。每每看到這一幕我總是暗自發(fā)笑,你總可以在無聊的生活中找到快樂! ∥覀儼察o的相處時,我總怕看見時間在走,看見一切證明時間在走的事物。我開始拒絕翻看老照片,我怕失去你,失去我最愛的你。
有一次你發(fā)著高燒胃疼到在床上翻來覆去,豆大的汗珠順著你蠟黃的臉滾下。你在每陣疼痛來臨時總是閉緊雙眼,沒有力氣說話。我轉(zhuǎn)身離開,我心疼你,感同身受你的苦楚,不忍看見你如此難受,我卻束手無策 。我只有一遍遍默念讓你快點好。用如此笨拙的方式來和你一起分擔(dān)。直到媽媽催我去上課,我才悄悄溜進(jìn)房間去看你。
你一個人靠在床上看著窗外,日落的余暉灑在你絲絲銀白的發(fā)跡上。門上掛的風(fēng)鈴清脆地響了。你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見是我露出了微笑。
我第一次站在你面前這般手足無措,我小心翼翼地問你,好些了嗎?你像個小孩一樣呲牙咧嘴地說:“好些了!蔽抑滥阌衷谔哿。只是心里的酸涌上了鼻子然后直達(dá)眼睛,突然我哭了,聲嘶力竭;蛟S真正感覺到了如果失去你的可怕;或許真正明白了我很愛很愛你;或許也因為怕我在離開的這幾個小時后會再見不到你。
愛你,守護你,是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此刻我卻羞于表達(dá)也不知如何表達(dá)我的愛。
我嘶啞著聲音哭喊著:“姥姥,你別疼了,你好好的!”你的聲音顫抖著:“沒事,傻孩子,我沒事!”當(dāng)時的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雙眼,我卻清晰看見你流淚了。兩顆晶瑩的淚珠滑過你眼角的皺紋,悄無聲息。
我曾見過你輕輕的嘆息,盯著花兒發(fā)呆,看電視時紅著的眼眶,卻未曾見你流淚。我握住你的手笑著說:“我不哭了,你要快點好,等我回來!蹦忝业念^也笑了。我要讓你永遠(yuǎn)開心,我不愿看你掉一滴眼淚,無論發(fā)生什么。因為你是我的天空,我最重要的人。
我親愛的外婆,我想要你過得幸福。
其實在你生日時我唱的那兩首歌的歌詞加在一起就是一句話: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外婆,就算我許久因為這樣那樣的事不曾在你的身邊,你都依舊是我的一片天空,無可替代,彌足珍貴。這份牽掛與在乎,從未有任何擱置。
我腦海里有無數(shù)畫面:你看著我穿上婚紗,住進(jìn)我自己的家,讓我真正對你好……
親愛的外婆,但你知道在我心底最深處最美的那幅是什么嗎?
我牽著你的手走向時間的盡頭,永不分離……
不特別,但我們卻是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