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很美
她的存在,透明得讓人容易淡忘。
性格孤僻,寡少言語的她始終“占領(lǐng)”著教室最偏僻的角落里。她沒有朋友,在班級的存在感薄弱得就像空氣。課上課下她不是靜靜地趴桌子上,就是撐著下巴看窗外,作為她同桌的我,有時甚至懷疑我旁邊有沒有人!皼]有人是上帝的半成品”果然,她跑步速度卻是令人咋舌的。
又是一年一度的校運會。
“大家都知道校運會就要開始了吧?”話音未落,班級頓時炸開了鍋,我瞥了她一眼,依舊是一言不發(fā)地趴在桌上,只不過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把基本項目確定下來后。老班扶了扶眼鏡,目光環(huán)視一圈后,最后把視線定在角落,說道:“還差女子一千五,誰?”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送向她,她先是抬起頭毫無情緒地掃了周圍一眼,然后眉頭緊鎖,有些為難和猶豫,但最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我推了推她,尷尬地問:“怎么?有難度?”她露出一點訝異,然后什么也沒說搖了搖頭。
之后,奇怪的是一連下來的幾節(jié)體育課她都沒有參與,只是靜靜地坐在雪白的臺階上注視著我們,體育課上請假的事情早就習(xí)以為常了,也就沒誰放在心上。
那天,女子一千五百米在大家的期待下開始,隨著槍聲的響起,個子高挑的她率先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超越所有人,我早早就拿著水壺候在終點處跑道邊,每當(dāng)她經(jīng)過我或者班級隊伍面前,大家都喊著:“加油啊”,起初她有些不適應(yīng),每次都逃也似的地從我們面前越過。一圈又一圈下來,她平穩(wěn)氣息開始混亂,和身后的女生距離卻是越拉越大,落后的女生們不是大喘氣就是棄權(quán)。剩最后一圈,在毒辣的太陽的烘烤下,她臉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步子越來越虛浮,仿佛隨時都會消失。我好幾次勸她不要跑了,得到的卻是她的搖頭。剩最后半圈,她一個趔趄,身子一歪倒在紅白相間的跑道上,全場嘩然,我急忙想沖過去,班上的同學(xué)們也想沖下來,但她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別下來朝我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休息好一會,然后緊緊咬著下唇瓣,忍著疼痛右手撐地,左手摁著腰間搖晃地站了起來。
這時后面的一個女生緊追其后,她滿臉的倔強扶著腰一瘸一拐地向終點沖刺,站在終點處的我濕了眼眶:她緊閉眼睛揚起下巴,張開手臂,身體前傾,臉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微笑,前方的紅如火苗的終點線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幅度,最后緩緩落地。
那一刻,她就像只飛蛾義無反顧地?fù)湎蚰菆F鮮艷耀眼的火。你可知道,那雙堅忍、倔強的雙眸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