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里親近烏江
總要在一些時候,找上一些理由,去感受烏江。
陪她,守她,讀她。
甚而脫去衣褲,孩子般地投入她的懷抱,去零距離地親近她。
遺憾的是,同伴們皆懼水,難免孤單,但我仍獨(dú)自游到中流。
頭枕烏江,雙手如槳,劃過天光日影,劃過悠悠歲月。遙望著藍(lán)天白云,遙望著“大鵬展翅”,可充分地、盡情地去享受著為自水的種種奇妙的神韻。躺在大自然的懷里,躺在母親河的懷里,這一刻,很想忘記身外的一切,忘記岸上的同伴,甚而忘記時間。
我那些懼水的同伴們,怎么能體會這種感覺呢!
小時,我就在故鄉(xiāng)的馬擺河中游著,那是北盤江的上游,云貴兩省交界的一個幽谷。
后來,關(guān)于水的記憶,又蔓延到首都的京密引水渠,蔓延到洞庭湖,還在蔓延到夏威夷的海浪中。在青島、大連和深圳,我沒下海,后來已成了一樁樁憾事。當(dāng)然,那水雖各有各的吵味,但最有感覺的,還是不外乎馬擺河和烏江。因?yàn)樽约河X得,體內(nèi)始終流躺著母親河的血脈。
其實(shí)我們這上段的烏江,與紅軍長征的烏江渡、思南的烏江、重慶涪陵的烏江,還有些距離和不同。但卻是它們共同組成了“千里烏江畫廊”,并成為貴州的母親河。俗話說,“飲水思源”。人們在溯源而上時,發(fā)現(xiàn)烏江源竟然在草海,或許準(zhǔn)確地說,是在草海不遠(yuǎn)的一口井,那井叫石缸洞。那年為了搞“烏江紀(jì)行”,我們?nèi)チ藶踅哪显春捅痹,因(yàn)槟显,我碼下了紀(jì)行的第一段文字,稱其為“一口井孕育了一條江”。因?yàn)闉踅,我們多次進(jìn)入了她最具風(fēng)韻的地段,細(xì)細(xì)地口味了她的歷史沉淀和風(fēng)土人情。
夜郎王枕戈待旦的方國,在烏江。
諸葛亮祭祀七星的地方,在烏江。
奢香夫人開通“龍場九驛”的地方,在烏江。
王陽明感嘆“連峰際天兮,飛鳥不通”的地方,在烏江。
吳三桂剿水西,釀成“水西悲歌”的地方,在烏江。
烏江是歷史之河,文化之河。同時,因紅軍突破烏江天險,成為傳奇之河、紅色之河。又因她拴系著黔西北的草海、總溪河、九洞天、織金洞、百里杜鵑等世界一流景觀,成為神奇之河。
在南源、北源交匯處,在化屋基——即我入水的地方,再次體驗(yàn)了烏江的神奇與大氣。不禁又想起我們在烏江紀(jì)行結(jié)束時寫下的幾句話——
從某些角度看,烏江奔流著的不僅是高山流水,而且是烏江人的層層思緒。
烏江從我們的記憶之井流來,又從我們的心靈之床流過,再向我們的期盼之岸流去。它是哺育我們這片土地的一個符號,是鼓蕩自己血脈的一種感覺,同時也是既清晰又有些飄渺的一個夢。
要讀懂黔西北,首先要讀懂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