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漫滅的回憶
九月暮夏,天微微暗淡,飄著蒙蒙細雨,這景象倒似上天也知道此刻所發(fā)生的事一般,我手捧一束素菊從車上走下來,站在那偌大的廣場上,腳底感覺到被雨滴浸透的地板透著涼意,還有散落其旁漸已凋萎的花瓣
廣場的門口,那棟白房子大廳樓正面右角鎏金的幾個蒼勁大字深嵌與墻面---東郊殯儀館。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里,大人口中曾不經(jīng)意談起過的地方。我來這里送別那位老人,跟著人群緩緩的踱著,耳畔卻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是對面小徑里走過的人群,中有吹嗩吶的隊伍,我口中呢喃道:“真熱鬧!”
進入到告別廳中,老人就躺在那兒,來送別的人并不多,只是些親人,甚至連要好的生前摯友也不曾通知,老人喜靜罷了。大家穿著肅穆,一致站齊,有一人站在門口主持告別禮,人一個接一個地向前走去,漸漸哭泣之聲蔓延開來,有的捂著嘴抽泣著,有的默默拭淚,還有壓抑不住那悲傷,大聲哭出來的。待我走進那玻璃棺時,摸索著棺面,棺中放著幾多白菊,蓋著一塊紅艷的布,我心中一時空空如也,只是腦中放映著過往生活在一起的畫面,當(dāng)我注視著老人的遺容時,面色卻平靜如水,老人是患癌去了的,可走時卻很安詳,料想心中也無遺憾,嘴角還若隱若現(xiàn)一縷淺笑,我釋然,心中感思,注目于老人的面容,從容走過,泰戈爾的“生如夏花之絢麗,死如秋葉之靜美”,大抵如此。
最后我們來到墓地,老人的妻子也葬在那兒,他們伉儷情深,定是要合葬在一起的,來到‘梨園’,第四排的墓碑前,那便是他們合葬之處,開棺后,那個裝著他在這人世間唯留的身內(nèi)之物的木盒子放了進去,暗灰的石碑前,插上了兩支紅蠟,人們都紛紛燒著錢紙,灰燼升上天空,飄飛起來。那束黃菊也湮沒于滾滾火焰中,慢慢歸于平靜,微風(fēng)拂過,一片花瓣落在石碑上。
我看向遠山,青山依舊,莊重肅穆,真乃世外桃源啊,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