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一江山——記虞姬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項羽《垓下歌》
戰(zhàn)爭還未結(jié)束,漫天狼煙,身后殘旗掀卷。
她跪坐在已經(jīng)殘破了的城墻邊,聽著四周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楚歌。她明白,這場仗,已經(jīng)輸了。她望著手緊握斷劍的他,心想,也許,不久后他們就將生離死別。二千九百二十個日夜以來,她曾是他的希望與安慰,而如今卻變成了他的負累。
風里夾雜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味和血腥味,向她吹來。
是夜,月正上中天,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襲紅衣,好似天邊那一抹最美的紅霞。她理了理鬢發(fā),向帳外走去,瞧見他正在月下喝酒,她微微一笑,道:“大王一人喝酒,想必也是無聊,不如我來為大王舞劍吧!
“也好……”
花前月下,她舞步輕點,折腰盤旋,紅袖翻飛舒卷,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是撲火的蝴蝶,他,便是這火,明知會灰飛煙滅,卻還是義無反顧無怨無悔,誓死跟隨……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竟?jié)駶櫫耍浀媚悄瓿跻,也是在這樣一個落花紛飛的季節(jié),一名少年騎著烏雅,踱步而來。那年,相遇、相識、相知……大王啊,你可曾還記得,落花下,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子?
更深露重,她紅衣如火灼傷了天涯。當舞到最后一招時,劍就這么往頸上一放,長劍上盛開了一朵朵紅蓮。鮮血匯成一條紅綾,融入了一片濃濃的夜色。最后,她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了他的榮耀。美人三千笑,最后一笑,灼灼桃夭……
“大王,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大王……”她抬手輕撫著他滄桑的臉。
月光照進舊人帳內(nèi),留下的,是一片蒼涼……
天涯海角為你一騎絕塵,紅顏轉(zhuǎn)瞬,繁華云散,無字碑上刻你的姓名永恒。一念執(zhí)迷為你烽火連城,若雪冰封,暮色盡,半醉半醒半浮生。
暮色盡,一生一世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