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一棵樹
那天我與母親相約,去多樹多綠的公園散心,
我經常去公園,自是知道它的美好,蔥蘢,是城市中僅有的幾個大片的綠色。它寧靜,卻被安置在市中心。那是我學習的地方,在那里,我知道了春冬變換、日月穿梭。
母親穿了一身綠,很艷。我不禁嚷道,這也太刺激眼球了,換一身吧!換了,意境也減了,她笑。但我還是覺得,她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穿一身綠是不合時,也不和景的:滿園是樹,本就一片青綠,她穿成這樣,也不怕把自己丟了,可我終究拗不過,便坐著公交車去了中心公園。
景色的確養(yǎng)眼,自然就是這樣,縱然它是人工育成,縱然這里每年不多出一棵樹,少長一枝花,卻總能讓你望一眼,便有觸目感懷的心情。太陽光反射在偏偏搖曳的葉子上,我的心也被綠色的陽光照得如浸在淳淳的酒里。
母親這時正做著在他人看來怪異的舉動,只見她一棵接一棵地擁抱著小徑邊的樹。她的綠色上衣,綠色裙子似在映著樹葉飛舞,那是片舞動的綠葉。裙裾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母親在輕柔地擁抱樹們,她嘴角微微上挑,卻能肯定那是個正在綻放的笑,是一絲陶醉的微笑,她的發(fā)絲被清風吹的有些凌亂,卻分外自然,自然的美好讓我也不禁追著她跑。她讓我也與樹一起做擁抱,感受自然的直挺與生機。我輕擁著一棵樹,像輕擁著整個世界。我也開始在樹與樹間穿行,像總理會見賓客一樣。
把眉頭舒張,在與樹的零距接觸時,于心中輕嘆一聲,我最本原的自然!我輕輕吻了吻那粗糙的樹干,干燥的粗纖維摩擦著我的唇,那是怎樣的歲月才能描繪出的靜好。恰在這時,一片樹葉飄落在我的肩頭——這是樹代表自然給予我最真的回禮!
母親笑了,她的笑融化在空中,漾在我心底,我看到她笑中的崇敬,那是對自然的膜拜!她的綠衣仿佛與樹葉的翠色融為一體,燃成自然的火焰,燒紅了我的心,那紅且熱的心現(xiàn)在與自然零距離!
我似真正理解了母親的意思,綠衣讓她與自然更加貼近,這貼近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最莊嚴的致敬。我們都應在適當的時候,所有的地點,與自然零距離,而不是被圈在石磚圍成的縫隙中,與之一味平行。
我動容了,為這最簡單的敬禮,也為那一片深植于心底的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