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少年
one
教室里的空調扇嗡嗡地運轉著,呼出的冷風夾雜著悶熱的氣體,吹開了擺在課桌上的參考書,扉頁赫然印著——“高考總復習”。
two
六月當頭的艷陽,熾熱的金黃色線條伴隨著午時暖風,像一把紅纓槍直直地刺進了日歷的靶心,鋒芒盡現(xiàn)。那時的我,在校園任何不起眼的角落,都可以聽到來自少年那激動而不安的心跳,怦怦,怦怦。一場高考,帶走了他們,轉身又俘虜了我們。理所當然,意料之中,命中注定。
three
上早讀的時間一再提前,這讓我一度很憎惡日出,但又不得不每天在吵人的鬧鈴聲中極不情愿地從床上爬起來,閉著眼睛洗臉刷牙,然后扔一袋牛奶或餅干到書包里,騎上自行車,呼吸著一天中最清澈的空氣向學校飛奔。
在每個充斥著陽光的早晨,在每一條閉著眼睛都能到學校的路上。
不同的自行車樣式,不同的發(fā)型,不同的書包顏色。
同樣的校服,同樣的哈欠,同樣的前行方向,
這一刻的青春,有相同的模樣。
four
少年初開的情竇是波西米亞長裙上抖落的珍珠。
不諳世俗而獨自發(fā)光。
每每路過學校用宣傳欄遮擋住的操場,總能聽到里面?zhèn)鱽砑毼⒌恼f話聲和輕輕的呼吸,那聲音有著淡淡的曖昧的味道。
或許是一個青澀的男孩子,手里握著寫了多日的情書卻沒有勇氣遞出來,或許是一個女孩子攥緊了裙擺面對心儀的人緋紅了臉頰,或許有一對正牽著手低聲嬉笑的男生女生,或許只是兩個異性知己在互訴心念。
或許是青春在作祟。
伏在課桌上,期待著窗外會有拍打著籃球的少年與自己不期而遇,也許會有汗?jié)n,也許會是薄荷的香味,無所謂啦,小女生就是愛幻想。期待著愛情的種子降落在學校的沃土,生根發(fā)芽,展開稚嫩美好的花朵,哪怕有朝一日會凋落。
沒有同齡人會笑話少年的不羈。
相反,這樣美好的事物,是會讓我羨慕并祝福的。
five
一整天的課程排得像擠滿人的公交車,沒有縫隙,讓人艱于呼吸。
講課的老師身著一條雪紡紗的淡紫色裙子,手腕上還戴著一個一厘米寬的鉑金鐲子,我記得她的耳環(huán)總是每天一換。說實話,我喜歡這樣的課,至少我不會因為除了黑板再無可令我深究的事物而感覺枯燥。我想,教室里所有的人或許都是像我這般天馬行空的。
依舊可以在桌格里發(fā)現(xiàn)成沓的小說漫畫,依舊可以在上課時聽到兩個人唾沫橫飛地聊《火影忍者》和《海賊王》,依舊可以在最后一排發(fā)現(xiàn)許多只手正握著手機躲在書后面按個不!皇,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從前的模樣,再松散的行為下都有一整塊易碎的玻璃在提醒著壓力的大小,再也不能輕舉妄動。
少年說,我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自由,以及曾經遙不可及的理想。
six
最愛的年華是青春。
少年愛穿帆布鞋,在鈴聲里飛奔,愛憎分明,也能辨是非。從來敢想敢做,胸腔里有炙熱的心臟在激活夢想。我們不知道本來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但仍然義無反顧地去闖。
少年就應該年少輕狂。
反射在玻璃上的你的笑容,漂亮又落拓,眼角有明媚的光芒。忘記了曾在哪一張桌子上刻下過誓言,以青春的名義,讓我們的友誼抵達永遠。
自欺欺人的是,我們其實都明白,總有一天,我們會在這里默默地分別,只是不知道那時的我們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喜歡擁抱和玩笑嗎?
黑板左邊的墻上,寫滿了希望,快樂的、幸福的、憂傷的、決絕的,我們在它們的面前一天天成長。左顧右盼里,留下的是最初信誓旦旦的模樣。
說好不離不棄的朋友們,就算哪天我迷路了,也會記得有你們在等我。
seven
再也找不到借口來松懈,因為不能讓愛我們的人失望。為了十年寒窗的磨礪,為了從小種下的夢想,沒有理由再讓少年的時光泛起滔天的海浪。
學校里掛起很多的橫幅,最喜歡的一條上只有四個字—一“拼了!高三!”
eifht
沒有水遠不分手的戀愛,只有愈久愈深的情感。
珍惜現(xiàn)在還能夠彼此嬉笑的時光。
互相擁抱、輕吻。寫一封長長的情書給我們美麗的未來。
從何時起,少年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