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聽回聲
我聽過的樂曲越來越多,我記住的聲音越來越少。
——題記
石板橋上的歌聲
那石板橋躺在老家的一條小渠上,不大不小,剛好過得去兩輛并排行駛的單車。我和三哥就在這小橋上,并排騎著單車越過它,車輪和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像是它的歌聲,清脆,好聽。
他最愛聽《海闊天空》,他愛聽粵語歌,他也向往那個地方。那次夕陽下偶爾抬起頭看他英氣逼人的臉龐時,我就想: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唱著這首歌,背上行囊去那個地方。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小麥拔節(jié)的聲音
路過小橋的時候,我突然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哥,他比我高好多,皮膚像剛割下的小麥,在落日余暉中金光閃閃,健碩的身軀不知裝滿了多少夢想。我在那一刻不自覺地悲傷,因?yàn)樗邳S昏中長大了。遠(yuǎn)方,他是去定了。
一天,他把去香港的車票遞給我,驕傲得像一只獅子。
歲月的轟鳴聲
三哥走了不知道多久,沒有人知道他怎么樣,我也以為我忘了他,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個尋常的午后,我背著大書包在小路上向家的方向跑去。
家中,三哥的棺材放在大堂中央。我記不清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大人們說:“創(chuàng)業(yè)失敗”“在工地發(fā)生意外”……
我沒有看三哥最后一眼,因?yàn)樗谖倚闹兄皇悄莻十七八歲的青年,與冰冷的尸體扯不上半點(diǎn)關(guān)系。
他一定沒有死,他活在我的生命里不曾離去。我想我會在一次次悲傷失意中仰望天空,在一次次夕陽的送別中長大成人。
只是,那歌聲飄在我的生命里,我愿靜聽:“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