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九木之上兮,發(fā)啄木之響聲!
人,只要一出生,就在與時間賽跑,不敢稍微懈怠。因為你打一個盹兒,它就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可不,眨眼工夫,我們省的雜文學會就成立20周年了,20歲的小伙子,正血氣方剛。成熟得早的,正為前程而奮斗;成熟晚的,在為世道而憤青,而且還樂此不疲。于是有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沒有憤青,那他就是一個,成熟透了的老齡。他不會說激動的過頭話,也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就像一位躺在病榻上,對任何人都不會構成威脅的病人。
不錯,藝術的制作需要冷靜沉著,然而藝術的產(chǎn)生卻借助澎湃的激情!一件陶瓷不經(jīng)過烈焰之爐,藝術之魂何以閃現(xiàn)于它的外型。
20年前,我才30多歲,正朝不惑而舉步,但我偏偏就是那“成熟”得晚的,因此,就當了憤青,沒能循規(guī)蹈矩進入不惑之年,倒是越來越感覺到疑惑,以致年近“耳順”還讀不懂《中庸》之道,常被人視之為“偏激”。
偏激就偏激吧,記得陳丹青說過:如果“偏才”這句話能使人對真的“天才”不那么嫉妒的話,我愿意說是的,天才是偏才。幾乎所有天才都是偏才,天分越高越是偏才,莫扎特、梵高這些人都是天才,還有中國的齊白石。我何不夜郎自大一回,為熊熊燃燒的雜文之火而“添柴”!
這些年,頭上的虛銜倒是不少。然而,我最看重的還是這頂“江西省雜文學會會員”之氈帽,盡管在別人看來,那就像一頂荊棘編織的,雖不人見人愛,卻也人見人敬——敬而遠之。
文學的十八般兵器——散文、隨筆、詩歌、小說、戲曲、雜文等,我都嘗試了一下。然而正如雪弟教授在為我寫的小小說評論《在酣暢淋漓中批判現(xiàn)實》一文中所言,“巖泉的文學成就主要在雜文上”。
為什么?因為,雜文里的一個雜字,使我六根不得清凈,在文學的象牙塔里——常常感到耳鳴!猶如在幽靜的森林中,總聽見蛀蟲咬樹的聲音!
省雜文學會,遠不如其他協(xié)會、學會那么風光,因為要錢沒錢,要辦公室沒辦公室。恰如我在幾年前發(fā)表在《作品與爭鳴》雜志上的那篇《也說魯迅文學獎為何沒有雜文》時所云:如今文化陣營中,從地方到中央有諸多的學(協(xié))會,一個個都上有頭下有腳。惟獨“雜文學會”只到省這一級為止,且都是些無權無勢的“下野”之翁分兼閑職,既無全國雜文學會亦無地方雜文組織,以至上京找不到爹娘,下鄉(xiāng)生不出兒郎;文聯(lián)不收編,社聯(lián)腳不堅,就像是手持“非法武器”的非法組織一樣……
但是,雖然他的處境如此尷尬,然而他卻是我所有參加的協(xié)會,學會中最具凝聚力,活動開展得最豐富多彩,為會員辦事最熱心的學會,也是成果最為顯著的學會。自成立以來為學會會員出書,舉辦各種聯(lián)誼會和不定期的會員作品研討會,組織會員參加全國雜文年會等,真正成為會員的一個舞臺。舞臺雖然簡陋,節(jié)目卻很精彩!
中國最初的文字,就屬于象形文字,它的寓意可謂博大精深。比如雙木為林,三木為森,而雜文之“雜”字,卻是九棵神木,按宋丹丹的話說——那可是相當?shù)膲延^!
九木,自然森林浩淼且品種繁多,更不乏珍貴物種。青山之所以不老,因為植被常青;植被常青,乃因雜木茂盛!而那些杉木、松木雖也常青,且是人們眼中的經(jīng)濟林,貌似林中的主旋律,但畢竟是針葉樹。而香樟、柯樹、楮樹、楓香等闊葉雜木,含有大量腐殖質,對土壤更具有改良作用。開花時色彩繽紛,結果時香飄萬里;青春時,如傘如蓋,飄落時豪邁慷慨!化作塵泥更護花,是一種無言的大愛。
我作為雜文作家,立志“不圖燃燈催果熟,只求滅蛀護樹生”。于是,立九木之上兮,發(fā)啄木之響聲!在林為樂兮,于朝為雜音。若按繁體寫“雜”字,那更不俗,因此,不少人誤將它認作“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