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寶貝
可曾記得,你我相遇的那一瞬,你的安靜、慵懶、乖巧。
又可曾記得,與你我一起相遇的她?她文靜,機靈,又不失可愛,從那天開始,你們成為了我的寶貝,成為了我的家人。
那時年少,總是等事情已經(jīng)做好才去承認自己的不是,當帶著你們?nèi)フ椅覌寢寱r,她看著你們,又看了看我,微微嘆氣,指著我的額頭:“你啊……”
那時年少,本以為你們很快就會離我而去,向你們傾注了我平日的所有、所有,不知不覺中,你們已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寶貝,寶貝。
我本以為我們不會分開,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把你們從我身邊奪走,可是,直到一切都無法挽回,我才明白我錯了。
病魔帶走了本身就因我的過失而殘疾的她——在此之前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聽見你哀傷的叫聲,循聲而來,我看見了渾身濕透奄奄一息的她。
那天給我的印象很深,只記得她艱難地喘息著,除了微微起伏的腹部實在是看不出什么生命跡象,我感覺到她的絕望和痛苦。我拿著吹風機小心地吹著她濕透的身體,在那時候她只是不住地喘息,烏黑的眼睛看著我。我哭著哀求,讓她堅持住,不要離開我,給她唱我們初遇時我輕哼的歌。我看到她稍微明亮一點的眼睛里真真切切地擠出一滴淚,順著她濕濕的臉頰滑落,化開在她身下的棉布上。
真的,我早該發(fā)現(xiàn),她不一樣,她不會像別的鴨子一樣在身上涂油,來保證在游泳時羽毛不會濕透。
我?guī)退筒∧^斗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她那之后終于又有了力氣,不再奄奄一息。我認為我已經(jīng)把她救回來了,但我錯了。
一個星期后,我回到家,見到的只是她冷冰冰的,已經(jīng)僵硬的身體。
她的身上很臟,但是我沒有勇氣將她清理干凈——因為,她已經(jīng)不是“她”了,F(xiàn)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而她,我的她,已經(jīng)不在了。我分的很清楚。在幾分鐘,或者幾小時之前,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死神又一次奪走了她。
從此,家里只剩下你,我,和家長們。
寶貝,寶貝。
從第一次帶你們出去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你們會跟著我走,并且不會走丟,到第二次、第三次……再到,只剩下你的身后。
你的膽子越發(fā)的小,是因為沒有了她的陪伴?
你越發(fā)的黏我,是因為你已經(jīng)開始對別人喪失了信賴?
離開我,你就會開始叫喚,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能力去獨自承受你害怕的東西、顏色、人?
哦,寶貝,寶貝。
我不知道,因為你不會說話。
現(xiàn)在的我,只能安撫你受傷的心,看著你在我腿上,或身邊悠然入睡。
抱歉,我覺得我虧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還有她。
哦,寶貝,寶貝。
五個月過去了,你已一天天長大。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因為,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大黃,還有逝去的小黑,我想對你們說:寶貝,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