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陵的秋
這個夏天,尤其短暫,似乎還沒有開始感受炎熱就已經(jīng)迎來了秋風(fēng)。我每天走在校園中,看著路邊的梧桐葉由青翠泛上一點紅,然后迅速渲染開來,猶如一點紅色顏料被水暈開,很快便席卷了全部的葉。直到這時,方才意識到,秋,已經(jīng)來了。
真正感受秋還是在秋游。我與朋友避開了人群匯集的主陵墓區(qū),踩著枯葉,聽著沙沙的響聲,行在樹林間,覺得這倒像是真正的秋游,兩人同行,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與大自然共鳴。
我們來到了東陵。
這里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輝煌的殿宇,沒有高大的城墻。有的只是曾經(jīng)一些大殿的根基,一些郁郁蔥蔥的樹木,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草——還有我們這兩個偶然闖入打擾了它們清靜的旅人。我?guī)缀醪桓抑眯牛@便是朱元璋之子、皇太子朱標(biāo)的陵寢。朱標(biāo)雖然從未當(dāng)過一天皇帝,但是他畢竟是大明帝國的皇太子,為何如今他的陵寢如此冷清凄涼,給我們留下的只是一些可以稱為廢墟的筑基?
我們站在階梯前,一時竟不敢邁步向前。也許是敬畏,也許是傷感,我不好說。我們只能感嘆一下滄海桑田的變化,感嘆一下歷史滄桑的物是人非。
又有兩個人來了,他們問我們,東陵在哪里?
我們說,在這里。
你的腳下,那一片荒草蔓延的土地之下。
這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兩次戰(zhàn)火,尤其清代咸豐年間的戰(zhàn)火幾乎讓明孝陵地表建筑毀于一旦。這片土地,六百多年之中,一直見證著歷史的烽煙。沒有人的到訪,也許對于它,是最好的保護。它經(jīng)歷太多,已然經(jīng)不起任何風(fēng)波,只是孤獨地、固執(zhí)地守候著這一片家園,只有綠樹為伴、青草為綴,寂寞卻安靜,默默守護著世事變遷。最好沒有人來打擾,它的小天地,本也不該有人打擾。
這是秋天,明孝陵的秋天。
不是紅葉如火的石像道,不是恢弘氣派的主陵,不是微波蕩漾的紫霞湖,只是一片安寧,一片殘垣。
卻是我所歷經(jīng)的、最美的秋天。
初一:譚惠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