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靈魂
讀過游客在丟垃圾時,因為沒有為他人著想,被海濱房東拒絕簽訂租住合同的故事,讓我想起我的奶奶。
奶奶說,每一座老屋都有一個靈魂,人在,屋在,人亡,屋亡。守住了靈魂,就是守住了老屋。
我在睡夢里,看到老屋又活了過來,風拂過屋檐發(fā)出嗚嗚的聲音,我甚至還看到明月下奶奶抱我入睡的身影。
那時,老屋還是一個健壯的青年,他見證過我的出生,呵護我整個童年的頑皮。記憶中,奶奶最愛抱著我在那棵大樹下乘涼。院子里還有滿墻的金銀花玫瑰花,那是我最愛在清晨,露水還未干透的時候,摘幾朵玫瑰花送進老屋。然后,從朝陽初升玩到夕陽歸山,迎來天藍送走晚霞。傍晚時分,奶奶站在院壩里呼喚我回家,我聽到老屋也在發(fā)出咕咕的呼喚聲。
記憶中的童年總有無數新奇的游戲。六歲時,老屋已經開始蒼老,變得憔悴。老屋的外殼上記載了我從出生開始的身高,我記得有堂課,老師教畫畫,回到家,我用石塊在老屋的墻上畫了好多線條,我在欣賞自己杰作的時候,奶奶回來了,我以為她會夸我。夜晚時,奶奶讓我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兩下,然后又心疼地抱著我。我在懷里哭得好傷心,不懂奶奶為什么打我,奶奶輕聲說:“老屋是有靈魂的,你用石塊劃破了墻壁,他會感到疼的!焙髞砦宜,在夢里,我似乎聽到老屋在低泣。
而后兩年,在盛夏的夜里,刮起大風,下著暴雨。那時的老屋已經進入老年,墻上出現很深的皺紋,早已經不住大風大雨的洗禮,深夜,老屋漏雨了。奶奶讓我在床上別動,她打著電筒,開始接雨。就像母親照顧生病的孩子般細心。老屋變了個樣,屋頂的瓦掉了好多,院子里的大樹也倒了。我看到奶奶一個人坐在屋門口,偷偷的抹淚。老屋也拖著疲憊的身軀,像是沒照顧好孩子般自責,難過。我蹲下去抱著奶奶。
那是我記憶中印象最深的事之一。過后幾年,奶奶病倒了,她拉著父親的手,叮囑父親要守護好老屋,這是她的根,也是她的孩子,父親點著頭答應奶奶,替他承擔這份責任與關愛。
沒過幾年,我們搬了新家,可是父親還是時常回老屋打掃修葺。我回到老屋,仿佛看到奶奶欣慰的笑了,我想以后的歲月里,只要老屋還在,我也會替父親守著這份責任與關愛。
屋在,人便在。因為屋里有一個靈魂,他永遠是你的歸宿。
如果把我們傳統(tǒng)文化中對人寬容、仁愛,對事謹小慎為等美德比作老屋的話,我們都是在這座老屋中長大的孩子,都有責任守護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