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記憶成了忘憂石
童年,塵封的記憶如泉涌似漫出,只因某一天,有人跟我說,他是誰。這就如同一個缺口,回憶開始了倒帶。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記憶成了沒有煩惱的忘憂石,我舔舔不癢,打打也不痛。
林徽因的《記憶》里寫到:斷續(xù)的曲子,最美或最溫柔的/夜,帶著一天的星/記憶的梗上,誰不有/兩三朵娉婷,披著情緒的花/無名的展開/野荷的香馥,每一瓣靜處的月明。
小鄉(xiāng)村里孩子的童年,不似探險家那般需要勇氣俱佳,我們只需要一顆愛玩的心,所以那時的世界滿腦子都是游蕩。整日里,東家竄竄,西家躲躲,一幫小伙伴沒有顧忌地到處嬉鬧。其實不然,要說沒有顧忌,卻也還是有的,我們最怕的便是父母嚴肅的臉,因為我們總會闖禍。昨天是踏了別人家的菜園子,仿似狂風過境,一片凌亂。今天是不懂情愛的我們,為了心中所謂的愛,與別人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然而明天就應該是,天早已大黑了,我卻還沒回到家,父母挨家挨戶地找,最后等待我的肯定是一頓鞭子的凌虐。
小時候的我,家里窮苦,很少有零花錢,或者可以說是不敢有這個概念,也不敢想錢為何物,為什么我可以用它,換來我心心念念的小零食。每次看到那些個小伙伴向我炫耀他們漂亮的新衣服,大方地拿吃的來給我,我就會心里很不爽,忿忿不平。那時的我總會埋怨父母,為什么不像別人家的爸媽一樣,去深圳打工,那樣每次回來就可以給我買新衣服,買好多好多好吃的零食。我不喜歡他們每天守著家里的幾畝地,因為我怕他們太累。農(nóng)忙時,總是和奶奶吃過晚飯就搬兩張小凳子在家門口,一邊聽著奶奶給我講她那個年代的故事,一邊等我的爸媽回來。那時的我從來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聽到的故事都是在樹蔭下乘涼來的,而我的故事,都是在家門口等父母時聽來的。
等我長大,背景離鄉(xiāng)地遠在外地讀書,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有一個溫暖的家,雖不富裕,卻足以溫飽。我不再羨慕別人的好家境,也從不再嫌棄我們貧苦的家,雖不富麗堂皇,但總是干凈整潔。我不再問父母當初為何沒有外出去大城市打工,因為我開始明白了,為人父母哪個不想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完美無缺的童年,而童年最不能缺的,就是父母的陪伴。
每次夜里對著星星,我總喜歡幻想自己的以后:寫字,作畫,唱戲。一茶,一粥,一菜。一個黃昏,一個早晨。簡明扼要,不怕重復。
這世界,繁華萬萬千千,我怕,沒有我的偏安一隅,哪怕,記憶早已成了我的忘憂石。